奉莲心里一颤,后知后觉地噤了声,开始搬运尸体。
断手断脚还好说,但是那身体主干着实沉重,费了少年好一番功夫。
晚上深冷,等他埋完尸体,却已经如同一个水人,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赶着去给朝惊枝汇报结果,果不其然被嫌弃一身臭汗,他只好去沐浴歇息。
地上只剩下干涸的血迹后,朝惊枝又叫人进来清理,才得以入睡。
……
几日后。
苏桃额头上的伤已经痊愈,就被朝惊枝带了出来。
而她远远看到慎刑司的牌匾,就白了小脸:“陛下,这是……”
朝惊枝狭长的凤眸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却说着残忍的话:“桃桃,很不幸,今早上狱卒送饭时,发现苏太师自杀身亡。”
自杀?
父亲、父亲怎么可能会自杀?
她再了解不过,苏太师那等傲骨铮铮的人,怎会屈辱自杀?
「自杀」两个字如同魔咒一样响彻脑海,苏桃满脸的不可置信,差点腿一软倒地上。
若不是朝惊枝及时扶住,恐怕走都走不到门口。
她强颜欢笑,心存侥幸:“陛下,您肯定是在跟臣妾开玩笑吧。”
苏桃的声音越说越弱,脸上冰凉,已然挂满了泪水。
她眼里满是祈求,楚楚可怜。
朝惊枝温柔地给她擦去泪水,“朕也是刚得知,所以带你来看看,也许是误会一场呢。”
“误会,误会……”
苏桃魔怔一般喃喃着,可惊动了陛下,又怎会是假的?她的心已经沉至谷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慎刑司,是如何穿过那又宽又长的走廊,如何忍受那血腥味和铁锈味的。
好像只要没看见父亲,父亲就没死。
但是为什么她这么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苏桃浑浑噩噩,耳鸣一片,每走一步路,就犯一阵恶心,全靠意念支撑着。
直到看到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冰冷的尸体,她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那张脸。
等到看清后,泪水又迅速模糊了双眼,痛苦失声:“爹!!”
苏桃不顾形象,趴在苏太师身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她摸着父亲冷冰冰的身体,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居然就这样死了。
她若是回头,定然会看见朝惊枝那居高临下审视的目光,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
她也不知道,正是朝惊枝派人给苏太师送来的毒酒,饮后会肝肠寸断而死。
弑君本就该死,诛九族也不为过。
更何况,苏太师一死,苏桃便只能依附于她朝惊枝。
来者告诉苏太师,看在苏桃的面子上,只要他乖乖自杀,他的女儿便会平安无事。
毕竟他活了一把年纪,自然知道连坐之刑多么残忍,喝毒酒已经算非常体面的死法了。
回来的人告诉朝惊枝说,苏太师是老泪纵横喝完酒的。
并且还有一句遗言:「望君善待苏桃」。
好像还想放狠话,但是最终吞了下去,估计不想因为逞口舌之快给苏桃招来祸端。
最后的那点傲骨,终究还是折在女儿身上了。
君?
朝惊枝轻轻一笑,那活得不耐烦的老头这算是承认她是君了吗?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说,赐毒酒不仅好玩,而且死得干脆利落。
但是她给苏太师当然不会仁慈到只是留一具全尸。
很快,苏桃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后,就光是苏太师裸露的皮肤,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纵横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