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門人大會中著了她道兒,石萬嗔仍未服輸,只恨雙目受了斷腸草的損傷,眼力不濟,因而沒瞧出赤蠍粉和三蜈五蜞煙。但胡斐在會中所顯露的武功,卻令他頗為忌憚。他暗暗跟隨在後,當胡斐和程靈素赴陶然亭之約時,師徒三人便躲入藥王廟後院。他三人的主旨是在奪取《藥王神篇》,見紅花會群雄人多勢眾,一直隱藏在後院,不敢現身。直至胡程二人送別群雄,又在溪畔飲食休息,他三人才藏身在馬春花房中,只待胡程二人進房,準擬一擊得手。哪知程靈素極是精乖,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警覺。
這時聽程靈素提到碧蠶毒蠱,他才大為吃驚:「想不到這小丫頭如此了得,她同門的師兄師姊,可遠遠不及了。」便即全神戒備,已無絲毫輕敵之念。
程靈素又道:「碧蠶毒蠱的蟲卵粉末放在任何物件器皿之上,都無色無臭,旁人決計不易察覺。只不過毒粉不經血肉之軀,毒性不烈,有法可解,須經血肉沾傳,方得致命。世上事難兩全,人體一著毒粉,便有一層隱隱的碧綠之色。石前輩在馬姑娘的屍身置毒,倘若只放上她文衫,倒不易瞧得出來,但為了做到盡善盡美,卻連她臉上和手上都放置了。」
胡斐聽到這裡,才明白這走方郎中如此險毒,竟在馬春花的屍身上放置劇毒,自己和程靈素勢必搬動她屍體,自必中毒,罵道:「好惡賊,只怕你害人反而害己。」
石萬嗔搖動虎撐,嗆啷啷一陣響聲過去,說道:「小丫頭倒真有點眼力,識得我的碧蠶毒蠱。漢人之中,除我之外,你是絕無僅有的第二人了,很好,有見識,有本事。你師兄師姊又怎及得上你?」程靈素道:「前輩謬讚。晚輩所不明白的是,先師遺著《藥王神篇》中說道,碧蠶毒蠱放在人體之上,若要不顯碧綠顏色,原不為難,卻不知石前輩何以舍此法而不用?」
石萬嗔雙眉一揚,說道:「當真胡說八道。苗人中便是放蠱的祖師,也無此法。你師父從未去過苗疆,知道什麼?」程靈素道:「前輩既如此說,晚輩本來非信不可,但先師遺著之中,確是傳下一法。卻不知是前輩對呢,還是先師對。」石萬嗔道:「是什麼法子,你倒說來聽聽。」程靈素道:「晚輩說了,前輩定然不信。是對是錯,一試便知。」石萬嗔道:「如何試法?」
程靈素道:「前輩取出碧蠶毒蠱,下在人手之上,晚輩以先師之法取藥混入,且瞧有無碧綠顏色。」石萬嗔一生鑽研毒藥,聽說有此妙法,將信將疑之餘,確是亟欲一知真偽,便道:「放在誰的手上作試?」程靈素道:「自是由前輩指定。」
石萬嗔心想:「要放在你的手上,你當然不肯。下在那氣勢虎虎的少年手上,那也不用提起。」微一沉吟,嚮慕容景岳道:「伸左手出來!」慕容景岳跳起身來,叫道:「這……這……師父,別上這丫頭的當!」石萬嗔沉著臉道:「伸左手出來!」
慕容景岳見師父神色嚴峻,原不敢抗拒,但想那碧蠶毒蠱何等厲害,稍一沾身,便算師父給解藥治癒,不致送命,可是這一番受罪,卻定然難當無比。他一隻左手只伸出尺許,立即又顫抖著縮了回去。石萬嗔冷笑道:「好吧,你不從師命,那也由你。」慕容景岳聽到「不從師命」四字,臉色更加蒼白,他拜師時曾立下重誓,倘若違背師命,甘受懲處。他們這種人每日裡和毒藥毒物為伍,「懲處」兩字說來輕描淡寫,其實中間所包含的慘酷殘忍之處,令人一想到便不寒而慄。
他正待伸手出去,薛鵲忽道:「師父,我來試好了。」坦然伸出了左手。石萬嗔道:「偏不要你!瞧他男子漢大丈夫,有沒這膽子。」
慕容景岳道:「我又不是害怕。我只想這小師妹詭計多端,定然不安好心,犯不著上她的當。」程靈素點頭道:「大師哥果然厲害得緊。從前跟著先師的時候,先師每件事都要受你的氣,眼下拜了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