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拉住圓性的手,說道:「好!袁姑娘,咱倆便死在一起。我……我很歡喜!」圓性輕輕摔脫了他手,喘息道:「我……我是出家人,別叫我袁姑娘。我……我也不是姓袁。」胡斐心下黯然,暗想我二人死到臨頭,你還這般矜持,對我不肯吐露絲毫真情。
只見一名武士將單刀舞成一團白光,一步步逼近。胡斐拾起一塊石頭,向白光圃摔了過去。那武士揮刀擊開石頭。胡斐抓住這個空隙,鋼錁擲出,正中其胸,那武士撲倒在地,眼見不活了。
田歸農叫道:「這小賊兇橫得緊,咱們一擁而上,難道他當真便有三頭六臂不成?」
胡斐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星星,心想再來一場激戰,自己殺得三四名敵人,星星啊,月亮啊,花啊,田野啊,那便永別了。
田歸農毫無顧忌地大聲呼喝指揮,命十六名武士從四方進攻,同時砍落,亂刀分屍。眾武士齊聲答應。田歸農叫道:「他沒兵器,這一次非將他斬成肉醬不可!」
苗夫人早就在不斷走近,這時更上前幾步,說道:「大哥,且慢,我有幾句話跟這少年說。」田歸農敏起了眉頭,道:「阿蘭,你別到這兒來,小心這小賊發起瘋來,傷到了你。」苗夫人甚是固執,道:「他立時便要死了。我跟他說一句話,有什麼干係?」田歸農無奈,只得道:「好,你說吧!」
苗夫人叫道:「胡相公,你的骨灰罈還沒埋,這便死了嗎?」胡斐昂然道:「關你什麼事?我不願破口辱罵女人。你最好走得遠些。」苗夫人道:「我答應過你,要跟你說你爹爹的事。你雖轉眼便死,要不要聽?」
田歸農喝道:「阿蘭,你胡鬧什麼?你又不知道。」
苗夫人不理田歸農,對胡斐道:「我這話很要緊的,此事只跟你爹爹和金面佛苗人鳳有關,你聽了之後,死而無憾,你要不要聽?」胡斐道:「不錯,我不能心中存著一個疑團而死。請你說吧!」
圓性見局勢緊急,突然往地下一撲,一個打滾,長鞭舞成一團銀光,沖了出去。田歸農揮刀攔截,圓性長鞭疾往他頭頸中圈去,田歸農揮刀格開,圓性已閃過他身旁,抱住了苗夫人在地下滾動。田歸恨農橫刀砍去,圓性縮身避過,乘勢雙手出勁,將苗夫人向胡斐拋去。胡斐搶上接住,跟著拉住圓性右手,用力回提,雙手抱住她身子,見她用力之餘,背上刀創裂開,鮮血猛涌,又驚又憐,忙按住她傷口。
田歸農見南蘭落入胡斐手中,生怕傷了她,不敢便即進攻,臉色陰沉,不知南蘭要跟胡斐說些什麼話。
苗夫人站起身來,將嘴巴湊到胡斐耳邊,低聲道:「你將骨灰罈埋在墓碑之後的三尺處,向下挖掘,有柄寶刀。」
胡斐心中一片迷惘,不懂她這三句話的用意,看來又不像是故意作弄自己,心想:「不管如何,確先葬了二妹的骨灰再說。」看準了墓碑後三尺之處,運勁於指,伸手挖土。十六名武士各執兵刃,每人都相距胡斐丈余,目不轉睛地監視。
圓性見胡斐挖坑埋葬程靈素的骨灰,心想自己與他立時也便身歸黃土,當下悄悄跪倒,忍住背上疼痛,合十為禮,輕輕誦經。胡斐左肩的傷痛越來越厲害,兩隻手漸漸挖深,一轉頭,瞥見圓性合十下跪,神態莊嚴肅穆,忽感喜慰:「她潛心皈佛,我何苦勉強要她還俗?幸虧她沒應允,否則她臨死之時,心中不得平安。」
突然之間,他雙手手指同時碰到一件冰冷堅硬之物,腦海中閃過苗夫人的那句話:「有柄寶刀!」他不動聲色,向兩旁摸索,果然是一柄帶鞘的單刀,抓住刀柄輕輕一抽,刀刃抽出寸許,毫沒生鏽,心想:「苗夫人說道:『此事只跟你爹爹和金面佛苗人鳳有關』,難道這把刀是苗大俠埋在這裡的?難道苗大俠為了紀念我爹爹,將這柄刀埋在我爹爹墳里?」
他這一下猜測,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