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正要退出,忽聽腳步聲響,有人急奔而來。鍾兆能喝道:「好小子,你又來啦!」接著當的一聲,兵刃相交。張雲飛的聲音叫道:「我有句話跟苗大俠說,實無歹意。」鍾兆能低聲道:「苗大俠睡了,有話明天再說。」
張雲飛道:「好,那我跟你說。苗大俠大仁大義,饒我性命,這句話不能不說。苗大俠眼中所染毒藥,是斷腸草粉末,是我師父從毒手藥王那裡得來的。小人一路尋思,若求毒手藥王救治,或能解得。我本該自己去求,只不過小人是無名之輩,這事決計無力辦到。」鍾兆能「哦」的一聲,接著腳步聲響,張雲飛又轉身去了。
胡斐一聽大喜,從廂房飛步奔出,高聲問道:「這位毒手藥王住在哪裡?」鍾兆文道:「他在洞庭湖畔隱居,不過……不過……」胡斐道:「怎麼?」鍾兆文低聲說道:「求這怪人救治,只怕不易。」胡斐道:「咱們好歹也得將他請到。他要什麼便給他什麼。他如要的錢多,咱們一時給不起,就欠下了饅慢地還。」他說這話時,已想到要用趙半山所給的大紅花,向江湖人物去借錢。
鍾兆文搖頭道:「難便難在他什麼也不要。」胡斐道:「軟求不成,那便蠻來。」鍾兆文沉吟不語。胡斐道:「事不宜遲,小弟這便動身。煩請三位在這裡守護,以防再有敵人前來,行嗎?」他奔回廂房,向苗人鳳道:「苗大俠,我給你請醫生去。」
苗人鳳搖頭道:「請毒手藥王麼?只怕是徒勞往返,小兄弟,不用去了。」
胡斐道:「不,天下無難事!」說著轉身出房,問道:「三位鍾爺,這位藥王叫什麼名字?請問他住的地方怎麼去法?」鍾兆文道:「好,我陪你走一遭!他的事咱們路上慢慢再說。」對兆英、兆能二人道:「二弟、三弟,你們在這裡瞧著。」鍾兆英、兆能兩人臉上微微變色,均有恐懼之意,隨即同聲道:「大哥千萬小心。」
事在迫切,胡鍾兩人展開輕身功夫,向北疾奔。天明後在市集上各買了一匹馬,上馬急馳。
第九章 毒手藥王
胡斐和鍾兆文兩人都知苗人鳳這次中毒不輕,單聽「斷腸草」三宇,便知是厲害之極的毒藥,眼睛又是人身最嬌嫩柔軟的器官,縱然請得名醫,耽誤的時刻一長,也必有損,因此早治得一刻便好一刻。兩人除了讓坐騎喝水吃草之外,不敢有片刻耽擱,沿途買些饅頭點心,便在馬背上胡亂吃了充飢。
如此不眠不休地趕路,鍾胡兩人武功精湛,雖已兩日兩晚沒睡,儘自支持得住,胯下的坐騎在途中已換過兩匹,但催行兩個多時辰後,新換的坐騎又已腳步踉蹌,眼見再跑下去,不久便會倒斃。鍾兆文道:「胡兄弟,咱們只好讓牲口歇一會兒。」胡斐應道:「是!」心想:「倘若我騎的是袁姑娘那匹白馬,此刻早到洞庭湖畔了。」一想到袁紫衣,不自禁探手入懷,撫摸她所留下的那隻玉鳳,觸手生溫,心中又一陣溫暖。
兩人下馬,坐在道旁樹下,讓馬匹吃草休息。鍾兆文默不作聲,呆呆出神,敏起了眉頭。胡斐情知此行殊無把握,問道:「鍾大爺,那毒手藥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鍾兆文不答,似沒聽見他說話,過了半晌,突然驚覺,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胡斐見他心不在焉,知他是掛念苗人鳳的病況,暗想此人雖奇形怪狀,難為他挺夠義氣,本來跟苗人鳳結下了梁子,這時竟不辭煩勞地為他奔波,想到此處,不禁脫口而出:「鍾大爺,昨天多有得罪,當真慚愧得緊。晚輩如早知三位如此仗義,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晚輩這裡恭敬謝過。」站起身來,躬身為禮。
鍾兆文站起還禮,咧開闊嘴哈哈一笑,道:「那算得什麼?苗大俠是響噹噹的好漢,我三兄弟倘若見危不救,那還是人麼?小兄弟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兄弟和苗大俠雖沒交情,總還有過一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