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寶官聽他說還要賭,嚇得面如土色,忙道:「不,不……賠不起了……」
鳳一鳴臉一沉,叱道:「我們在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兒?」轉頭向胡斐賠笑道:「家父對朋友從來不敢失禮,得知拔爺光臨佛山,歡喜得了不得,恨不得立時過來相見,只是恰好今日京中來了兩位御前侍衛,家父須得陪伴,實是分身不開。請拔爺包涵原諒。」胡斐冷笑一聲,道:「御前侍衛,果然是好大的官兒。一鳴兄,小弟在江湖上有個外號,你想必知道。」鳳一鳴正自嘀咕:「不知此人真姓名究是什麼,若能摸清他幾分底細,對付起來就容易得多了。」聽他提起外號,忙道:「小弟孤陋寡聞,請拔爺告知。」胡斐「哼」的一聲,道:「虧你也是武林中人,怎地連大名鼎鼎的『殺宵毆吏拔風毛』也不知道?」鳳一鳴一怔,道:「取笑了。」
胡斐左手倏地伸出,抓住他的衣襟,喝道:「咦,好大膽子!你怎敢將我的一塊鳳凰肉吃下了肚中。」鳳一鳴再也忍耐不住,右手虛出一掌,左手便來拿他手腕。胡斐手掌疾翻,當真快如電火,叫人猝不及防,啪的一聲,鳳一鳴左頰已吃了一記巴掌,胡斐順手再將他右手拿住,喝道:「還我的鳳凰肉來。」
鳳一鳴家學淵源,武功頗為了得,只覺自己右掌宛似落入了一雙鐵鉗之中,筋骨都欲碎裂,急忙飛起右足,向胡斐小腹匕踢去。胡斐提起腳來,從空高高踏落,正好踏住了他的足背。鳳一鳴腳上又如為鐵錘一擊,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胡斐左手反手擊出,鳳一鳴右頰早著,這兩下勁力卜足,他雙頰就如豬肝般又紅又腫。
胡斐大聲叫道:「各位好朋友聽著,我千里迢迢地從北方來到佛山,向這裡的鐘阿四鍾老兄買到一塊鳳凰肉,卻讓這廝一口偷吃了。你們說該打不該打?」賭場中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心中都知他是為給冤屈逼死的鐘小三出氣伸冤。
鳳一鳴給他踏住一足,握住一手,已全身沒法動彈。
人叢中轉出一個老者,手中拿著一根短菸袋,正是英雄當鋪的大掌柜。他給胡斐逼去了九千兩銀子,哪裡便肯罷休?一面命人急報風天南,一面悄悄跟到英雄會館來瞧他動靜,這時見小主人被擒,忙上前賠笑道:「好漢爺,這是我們鳳老爺的獨生愛子,鳳老爺當他猶如性命一般。好漢爺要銀子使用,儘管吩咐,可請快放了我們少主人。」胡斐道:「誰叫他偷吃了我的鳳凰肉?是鳳老爺的獨生愛子,便能偷吃人家東西麼?」
大掌柜笑道:「好漢爺取笑了。天下哪有什麼鳳凰肉?便算有,我們小主人也決不會偷吃。」胡斐喝道:「這鳳凰肉乃大補之劑,真是無價之寶,一吃下肚,立時滿面通紅,肥胖起來。你們大家看,他的臉是否比平時紅了胖了?還說沒偷吃我鳳凰肉麼?」大掌柜賠笑道:「這是好漢爺下手打腫的,不與鳳凰肉相干。」胡斐道:「大家來評個理,這小子可偷吃了我的風凰肉麼?」
在賭場中胡混之人,一小半是鳳天南的手下,另一半不是地痞流氓,便是破落戶子弟,人人畏懼鳳天南的威勢,聽胡斐如此詢問,七嘴八舌地說道:「沒見到你有什麼鳳凰肉。」「鳳大爺決不能偷你東西吃。」「鳳老爺府上的東西還怕少了麼?怎能偷人東西?」「笑話,笑話!」「好漢快放了他,別鬧出大事來。」
胡斐道:「好,你們大家說他沒偷吃,我難道賴了他?咱們到北帝廟評個理去。」
眾人一怔,立時想起鍾四嫂在北帝廟中刀剖兒腹之事。那大掌柜暗暗吃驚,心想:「一到北帝廟,那可要鬧得不可收拾了。」不住向胡斐打躬作揖,道:「好漢爺說得對,我們都錯了。少主人吃了好漢的鳳凰肉,好漢要怎麼賠,便怎樣賠就是。」胡斐冷笑道:「你倒說得容易。這裡人人不服,不到北帝廟評個明白,我今後還有臉見人麼?」說著將鳳一鳴挾在腋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