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衣怒極,心想:「這小子如此可惡。」她不怪自己先盜人家包袱,卻惱他兩次戲弄,只恨白馬腳程太快,否則追上了他,奪還白馬不算,不狠狠摸他一頓,也真難出心頭之氣。只見一座屋子檐下繫著一匹青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奔過去解開縭繩,飛身而上,向胡斐的去路疾追,待得馬主驚覺,大叫大罵地追出來時,她早去得遠了。
袁紫衣雖有坐騎,但說要追上胡斐,卻是休想,一口氣全出在牲口身上,不住地亂鞭亂踢。那青馬其實已竭盡全力,她仍嫌跑得太慢。馳出數里,青馬呼呼喘氣,漸感不支。將近一片樹林,只見一棵大松樹下有一件白色之物,待得馳近,卻不是那白馬是什麼?
她心中大喜,但怕胡斐安排下詭計,引自己上當,四下張望,不見此人影蹤,這才縱馬往松樹下奔去。離那白馬約有數丈,突見松樹上一人落了下來,正好騎在白馬背上,哈哈大笑,說道:「袁姑娘,咱們再賽一程。」這時袁紫衣哪再容他逃脫,雙足在馬鐙上一撐,身子陡地飛起,如一隻大鳥般向胡斐撲了過去。
胡斐料不到她竟敢如此行險,凌空飛撲,自己倘若揮刀出掌,她在半空中如何能避?當即一勒馬韁,要坐騎向旁避開。豈知白馬認主,低聲歡嘶,非但不避,反而迎上兩步。袁紫衣在半空中右掌向胡斐頭頂擊落,左手往他肩頭抓去。胡斐一生之中,從未和年輕女子動過手,這次盜她白馬,一來認得是趙半山的坐騎,要問她個明白,二來怪她盜去自己包袱,顯有輕侮之意,要小小報復一下。見她當真動手,不禁臉上一紅,側身躍離馬背,從她身旁掠過,已騎上了青馬。
二人在空中交錯而過。胡斐右手伸出,潛運指力,扯斷她背上包袱的繫繩,已將包袱提過。袁紫衣奪還白馬,余怒未消,又見包袱給他搶回,叫道:「小胡斐,你怎敢如此無禮?」胡斐一驚,問道:「你怎知我名字?」袁紫衣小嘴微扁,冷笑道:「趙三叔誇你英雄了得,我瞧也稀鬆平常。」
胡斐聽到「趙三叔」三字,不禁大喜,忙道:「你識得趙半山趙三哥麼?請問他在哪裡?」袁紫衣俏臉上更增了一層怒色,喝道:「姓胡的小子,你敢討我便宜?」胡斐愕然道:「我討什麼便宜了?」袁紫衣道:「怎麼我叫趙三叔,你便叫趙三哥,這不是想做我長輩麼?」胡斐自小生性滑稽,伸了伸舌頭,笑道:「不敢!你當真叫他趙三叔?」袁紫衣道:「難道騙你了?」胡斐將臉一板,道:「好,那我便長你一輩。你叫我胡叔叔吧,喂,紫衣,趙三哥在哪裡啊?」
袁紫衣卻從來不愛旁人開她玩笑,她雖知胡斐與趙半山義結兄弟,乃千真萬確之事,但見他年紀與自己相若,卻老起臉皮與趙半山稱兄道弟,強居長輩,更是有氣。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喝道:「這小子胡說八道,看我教訓你。」
她這條軟鞭乃銀絲纏就,鞭端有一枚小小金球,模樣美觀。她將軟鞭在空中揮了個圈子,太陽照射之下,金銀閃燦,變幻奇麗。她本想下馬和胡斐動手,但一轉念間,怕胡斐詭計多端,又要奪馬,催馬上前,揮鞭往胡斐頭頂擊落。這軟鞭展開來有一丈一尺長,繞過胡斐身後,鞭頭彎轉,金球逕自擊向他背心上的大椎穴。
胡斐上身彎落,伏在馬背,料得依著軟鞭來勢,鞭子必在背脊上掠過。猛聽得風聲有異,知道不妙,忙左手抽出單刀,不及回頭瞧那軟鞭,立即揮刀砍出,當的一聲,單刀與金球相撞,將袁紫衣的軟鞭盪了開去。
原來她軟鞭掠過胡斐背心,跟著手腕一沉,金球忽地轉向,打向他右肩的巨骨穴。她見胡斐伏在馬背,只道這一下定已打中他穴道,要叫他立時半身麻軟。哪知他聽風出招,竟似背後生了眼睛,刀鞭相交,只震得她手臂微微酸麻。
胡斐抬起頭來,嘻嘻一笑,心中卻驚異這女郎的武功好生了得,她以軟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