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幾招,更覺奇怪:「劉乘風、花鐵干他們『落花流水』四俠的武功,比之我這兩位師伯高得多了。兩位師伯一味講究招數變化,全不顧和內力配合。那是什麼道理?當年師父教我劍術,也這麼教。看來他們萬、言、戚師兄弟三人全這麼學的。這種武功遇上比他們弱的對手,自然占盡了上風,但只要對方內力稍強,他們這許多變幻無窮的劍招,就半點用處也沒有了。為什麼要這樣學劍?為什麼要這樣學劍?」
只見孫均、馮坦、吳坎三人各挺長劍,上前助戰,成了四人合攻言達平之勢。
言達平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大師哥,你越來越長進啦,招集了一批小嘍囉,齊來攻打你師弟。」他雖裝作若無其事,劍法上卻已頗見窒滯。
狄雲心想:「他師兄弟二人的劍招,各有各的長處。言師伯當年教了我刺肩、打耳光、去劍三式,用以對付萬門眾弟子,那是十分有用的,用來對付萬師伯,卻半點用處也沒有了。唉,他們大家都不懂,單學劍招變化,若無內功相濟,那有什麼用?半點用處也沒有,真奇怪,這樣淺的道理,連我這笨人也懂,他們個個十分聰明,怎麼會誰也不懂?難道是我自己糊塗了?」突然之間,心頭似乎閃過了一道靈光:「丁大哥跟我說過那《神照經》的來歷,顯然,師祖爺梅念笙是懂得這道理的,卻為什麼不跟三個弟子說?難道……難道……難道……」他心中連說三個「難道」,背上登時滲出了一片冷汗,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身子也輕輕發抖。
旁邊一個年老的鄉民不住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別弄出人命來才好。小兄弟,別怕,別怕。」他見狄雲發抖,還道他是見到萬言二人相鬥而害怕,雖出言安慰,自己心中可也著實驚懼。
狄雲心底已明白了真相,可是那實在太過陰險惡毒,他不願多想,更不願將已經猜到了的真相,歸併成為一條明顯的理路,只是既想通了關鍵所在,一件件小事自會匯歸在一起。萬震山、言達平、孫均、馮坦……這些人每一招遞出,都令他的想法多了一次印證。「不錯,不錯,定是這樣。不過,又恐怕不會吧?做師父的,怎能如此惡毒?不會的,不會的……可是,倘若不是,又怎會這樣?實在太奇怪了。」
一張清清楚楚的圖畫在他腦海中呈現了出來:「許多年以前,就是在這屋子外面,我和師妹練劍,師父在旁指點。師父教了我一招,是巧妙。我用心地練,第二次師父卻教得不同了,劍法仍然很巧妙,卻和第一次有些兒不同。當時,我只道是師父的劍法變幻莫測。這時想來,兩次所教的劍招為什麼不同,道理再也明白不過了。」
突然之間,心裡感到一陣陣地刺痛:「師父故意教我走錯路子,故意教我些次等劍法。他自己的本事高得多,卻故意教我學些中看不中用的劍招。他……他……言師伯的武功和師父應該差不多,可是他教了我三招劍法,就比師父高明得多……」
「言師伯卻又為什麼教我這三招劍法?他不會存著好心的。是了,他要引起萬師伯的疑心,要萬師伯和我師父斗將起來……」
「萬師伯也是這樣,他自己的本事,和他的眾弟子完全不同……卻為什麼連自己的兒子也要欺騙?唉,他不能單教自己兒子,卻不教別的弟子,否則的話,中間的把戲立刻就拆穿了。」
言達平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手腕抖動,劍尖連轉了七個圈子,快速無倫地刺向萬震山胸口。萬震山橫過劍身,以橫破圓,斜劈連削,將他這七個劍圈盡數破解了。
狄雲在旁看著,又想:「這七個圈子全是多餘,最終是一劍刺向萬師伯的左胸,何不直截了當地刺了過去?豈不既快又狠?萬師伯斜劈連削,以七個招式破解言師伯的七個劍圈,好像巧妙,其實笨得不得了,只須反刺言師伯小腹,早已得勝了。」
猛地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