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雲甚是厭煩,喝道:「幹嗎要拿馬肉來給你吃?將來你盡可說得我狄雲分文不值。我是什麼東西?還配給誰掛齒嗎?」想起這幾年來身受的種種冤枉委屈、折辱苦楚,不由得滿腔怨憤,難以抑制。
花鐵干其實並非真的想吃馬肉,一日半日的飢餓,於他又算得了什麼?他只怕這小惡僧突然性起,將他殺了,乞討馬肉乃以進為退、以攻為守,狄雲既不宵去取馬肉,心中勢必略感歉仄,那麼殺人的念頭自然而然地就消了。
狄雲見天色將黑,西北風呼呼呼地吹進雪谷來,向水笙道:「水姑娘,你到石洞中歇歇去!」水笙大吃一驚,只道他又起不軌之心,退了兩步,手執血刀,橫在身前,喝道:「你這小惡僧,只要走近我一步,姑娘立即揮刀自盡。」狄雲一怔,說道:「姑娘不可誤會,狄某豈有歹意?」水笙罵道:「你這小和尚人面獸心,笑裡藏刀,比那老和尚還要狡猾奸惡,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狄雲不願多辯,心想:「明日天一亮我就覓路出谷,什麼水姑娘,花大俠,我永生永世也不願再見你們的面。」於是一蹺一拐地走得遠遠地,找到塊大岩石,撥去積雪,在石上睡了。
水笙心想你走得越遠,心中越陰險,多半是半夜裡前來侵犯。她不敢走進石洞,只怕小惡僧來侵時自己沒退路,心驚膽戰地斜倚岩邊,右手緊緊抓住血刀,眼皮越來越沉重,不住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睡著,千萬不能睡著,這小惡僧壞得緊。」
但這幾日心力交瘁,雖說千萬不能睡著,時刻一長,矇矇曨曨地終於睡著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次日清晨,只覺日光刺眼,一驚而醒,跳起身來,發覺手中沒了血刀,這一下更加驚惶,一瞥眼間,卻見那血刀好端端地便掉在足邊。
水笙忙拾起血刀,抬起頭來,只見狄雲的背影正向遠處移動,手中撐著一根樹枝,一跛一拐地走向谷外。水笙大喜,心想這小惡僧似有去意,那當真謝天謝地。
狄雲確是想覓路出谷,但在東北角和正東方連尋幾處,都沒山徑,西、北、南三邊山峰壁立,一望便知無路可通,那是試也不用試的。東南方依稀能有出路,可是積雪數十丈,不到天暖雪融,以他一個斷了腿的跛子,無論如何走不出去。他累了半日,廢然而返,斷腿疼痛難忍,呆望頭頂高峰,甚是沮喪。
花鐵干穴道兀自未解,問道:「狄大俠,怎麼樣?」狄雲搖頭道:「沒路出去。」花鐵干暗道:「你不能出去,我花鐵干豈是你小惡僧之比?到得下午,我穴道一解,你瞧老子的。」但絲毫不動聲色,說道:「不用擔心,待我穴道解開,花某定能攜帶兩位脫險出困。」
水笙見狄雲沒來侵犯自己,驚恐稍減,卻絲毫沒消戒備之心,總離得他遠遠地,一句話也不跟他說。狄雲雖不求她諒解,但見了她的神情舉動,卻也不禁惱怒,只盼能及早離開,但大雪封山,不知如何方能出去,不由得大為發愁。
到得未牌時分,花鐵干突然哈哈一笑,說道:「水侄女,你的馬肉花伯伯要借吃幾斤,出谷之後,一併奉還。」一躍而起,繞道攀上燒烤馬肉之處,拿起一塊熟肉,便吃了起來。原來他穴道被封的時刻已滿,竟自行解開了。
花鐵干穴道一解,神態立轉驕橫,心想血刀僧已死,狄水二人即令聯手,也萬萬不是自已對手,只是這雪谷中多耽無益,還是儘早覓路出去的為是,找到了出路,須得先將狄雲汆了滅口,再來對付水笙,就算不殺她,也要使得她心有所忌,從此羞於啟齒。自己昨日的種種舉動,豈能容他二人泄漏出去?
他施展輕功,在雪谷周闈查察,見這次大雪崩竟將雪谷封得密不通風,他「落花流水」四人若不是在積雪崩落之前先行搶進谷來,也必定被隔絕在外。這時唯一出谷的通道上積雪深達數十丈,長達數里。在雪底穿行數丈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