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梅绛雪十分惊喜,莫非这么多年来,雁哥哥也还惦念着她?
彷佛看出她心里所想,君少欢眼里闪过一抹矛盾复杂的神色。关于当年的事情,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没让她知道,这也是云生临死前的要求。但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一向自认思绪清明澄澈的他,头一次尝到迷惑的滋味。
他曾为绛雪卜了一卦,卦象奇异地同时存在着大凶和大吉,至今他仍在思索这里面蕴藏的深意;或许这表示一切尚有转机,然而,他还是得再次警告她。
神色微显黯凝,略带犹豫地,君少欢以沉重的口吻道:“绛雪,你得有心理准备,你的雁哥哥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从前的冷雁已经死了!记住,当你遇到困难时就回仙霞岭找义父,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秋阳乍现,鸟雀呼晴,和煦的晨光透过窗棂映照入雅致的医庐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草香。
梅绛雪心不在焉地将晒干的药草一一分类,伙计小豆子和助手小凤则忙着洒扫医庐内外。
突然间,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混合着嘈杂惊慌的人语声,从前院传了进来。
梅绛雪却似无所觉,依旧蹙眉凝思着,脑里不断回荡着义父昨晚所说的话。雁哥哥不再是从前的雁哥哥了,多么沉重又教人害怕的一句话啊!也许雁哥哥已经把她给忘了。
“雪姑娘?”
如果雁哥哥真忘了她,义父为何又说他会自己找上她?昨晚义父的脸色显得有些沉重、怪异,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并不想让她知道。
“雪姑娘?”
到底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雁哥哥?这些年来,她从没忘记过他。那时候,她虽小,可却对他有着深刻的印象。雁哥哥大她六岁,对她极为照顾、爱护,天天哄她睡觉吃饭,陪她玩耍;虽然他偶尔看着她时会紧皱着眉头,然后没来由地对她生气,可这仍抹煞不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雪姑娘?”
不知道雁哥哥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应该是个同义父一样俊逸潇洒的男子吧!长年处在千毒门那样一个邪恶阴森的组织里,他也许已不是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雁哥哥了!
梅绛雪一会儿抿唇淡笑,一会儿蹙眉发怔,直到一道已失去了耐心、如雷响似的叫喊声贴着她耳朵劈了下来——
“雪姑娘,别再发呆了,出人命啦!有人要死啦!”
小凤夸张又惊惶的叫嚷终于震回她的意识。
“啊?”梅绛雪眨了眨眼,忙站起身来,“谁、谁要死了?发生什么事?”
小凤一手揪着她的衣袖,一手抚着心口,推着她走向门口,圆瞪着一双恐惧的眼,抖着嗓音道:“雪姑娘,你自个儿瞧瞧去!”
梅绛雪微蹙着眉走至门口,抬眼一望,只见小小的前院挤进了七、八名威远镖局的人,地上放着三组担架,躺在上头的人皆是一脸青黑浮肿,显然是身中剧毒。
“雪姑娘,这、这些人是怎么了?一张脸青黑得吓人,还肿得跟馒头似的,这是什么病呀?”小凤吓白了脸问道。
此时,一名镖师打扮的魁梧汉子走上前来,朝梅绛雪拱手一揖。
“梅大夫,在下威远镖局史镖师,我这三位弟兄遭人暗算中了毒,城里几位大夫都说没得救,烦请你替他们瞧瞧。”
梅绛雪微蹙黛眉,蹲下身子握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凝神把脉。
半晌,她抬起头望向史镖师,问道:“他们是怎么中毒的?”在江南行医一年有余,她尚未遇过有人因毒伤而就医,而且这毒还是异常罕见的!
史镖师回道:“我听弟兄们说,昨儿个他们三人走完镖在酒楼里畅饮时,和两名男子起了一点冲突;谁知回镖局过了一夜后,他们三人就成了这副模样!怎么?梅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