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聽他提到謝遜,更凝神注意,心志既已專一,體內的九陽真氣便越加充沛,竟似四肢百骸無一處不是脹得要爆裂開來,每一根頭髮都好似脹大了幾倍。
只聽圓真續道:「我下了光明頂後,回到中原,去探訪我多年不見的愛徒謝遜。哪知一談之下,他竟已是魔教中的四大護教法王之一。我雖在光明頂上逗留,但一顆心全放在師妹身上,於你們魔教的勾當全不留心,我師妹也從不跟我說教中之事。我徒兒謝遜在魔教中身居高位,竟要他自己提到,我才得知。他還竭力勸我也入魔教,說什麼戮力同心,驅除胡虜。我這一氣自非同小可。但轉念又想:魔教源遠流長,根深蒂固,教中高手如雲,以我一人之力,是決計毀它不了的。別說是我一人,便是天下武林豪傑聯手,也未必毀它得了。唯一的指望,只有從中挑撥,令它自相殘殺,自己毀了自己。」
楊逍等人聽了,不禁悚然心驚,這些年來各人均不知有大敵窺伺在旁,處心積慮地要毀滅明教,為了爭奪教主之位,教內大亂,圓真這番話真如當頭棒喝,發人猛省。
只聽他又道:「當下我不動聲色,只說茲事體大,須得從長計議。過了幾天,我忽然假裝醉酒,意欲逼奸我徒兒謝遜的妻子,乘機便殺了他父母妻兒全家。我知這麼一來,他恨我入骨,必定找我報仇。倘若找不到,更會不顧一切地胡作非為。哈哈,知徒莫若師,阿遜這孩兒什麼都好,文才武功都是了不起的,只可惜魯莽易忿,不會細細思考一切前因後杲……」
張無忌聽到此處,憤怒不可抑制,暗想:「原來義父這一切不幸遭遇,全是成昆在暗中安排。他不是酒後亂性,而是處心積慮的陰謀。」
只聽圓真得意洋洋地道:「謝遜濫殺江湖好漢,到處留下我姓名,想要逼我出來,哈哈,我哪會挺身而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謝遜結下無數冤家,這些血仇最後終於會盡數算到明教帳上。他殺人之時偶爾遇到兇險,我便在暗中解救,他是我手中的殺人之刀,怎能讓他給人毀了?你們魔教外敵是樹得夠多了,再加上眾高手爭做教主,內訌不休,正好一一墮在我計中。謝遜拳斃少林神僧空見,掌傷崆峒五老,王盤山上傷斃各家各派的無數好手,連他老朋友殷天正天鷹教的壇主也害了……好徒兒啊好徒兒,不枉我當年盡心竭力,傳了他一身好武功!」
楊逍冷冷地道:「如此說來,連你師父空見神僧,也是你毒計害死的!」
圓真笑道:「我拜空見為師,難道是真心的麼?他受我磕了幾個頭,送上一條老命,也不算吃虧啊,哈哈,哈哈!」
圓真大笑聲中,張無忌怒發欲狂,只覺耳中嗡的一聲猛響,突然暈了過去,但片刻之間,又即醒轉。他一生受了無數欺凌屈辱,都能淡然置之,但想義父如此鐵錚錚的一條好漢子,竟在成昆的陰謀毒計之下弄得家破人亡、身敗名裂,盲了雙目,孤零零在荒島上等死,這等深仇大恨,豈能不報?他怒氣上沖,布滿周身的九陽真氣更加鼓盪疾走,真氣呼出不能外泄,那乾坤一氣袋漸漸膨脹起來。楊逍等均在凝神傾聽圓真的說話,誰也沒留神這布袋已起了變化。
只聽圓真問道:「楊逍、韋一笑、彭和尚、周顛,你們再沒什麼話說了麼?」楊逍嘆道:「事已如此,還有什麼說的?圓真大師,你能饒我女兒一命麼?她母親是峨嵋派的紀曉芙,出身名門正派,尚未入我明教。」
圓真道:「養虎貽患,斬草除根!」說著走前一步,伸出手掌,緩緩往楊逍頭頂拍落。張無忌在布袋中聽得事態緊急,顧不得全身有如火焚,聽聲辨位,縱身前躍,擋在圓真面前,左掌反撩,隔著布袋架開了他手掌。
圓真這時剛勉強能恢復行動,畢竟元氣未復,給張無忌這麼擋架,身子晃動,退了一步,喝道:「好小子!你……你……」定了定神,上前揮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