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宗維俠逕自舉臂向外公走去,不暇多想,大踏步搶出,擋在宗維俠身前,說道:「且慢動手!你如此對付一個身受重傷之人,也不怕天下英雄恥笑麼?」
這幾句話聲音清朗,響徹全場。各派人眾奉了空智大師的號令,本來便要分別出手,突然聽到這幾句話,一辦步,回頭瞧著他。
宗維俠見說話的是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絲毫不以為意,伸手推出,要將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殷天正。
張無忌見他伸掌推到,便隨手揮掌拍出。砰的一響,雙掌相交,宗維俠倒退三步,待要站定,豈知對方這一掌力道雄渾無比,仍感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盤功夫扎得堅實,但覺上身直往後仰,右足忙在地下一點,縱身後躍,借勢縱開丈余。落下地來時,這股掌勢仍未消解,又踉踉蹌蹌地連退七八步,這才站定。這麼一來,他和張無忌之間已相隔三丈以上。他驚怒莫名,旁觀眾人卻大惑不解,都想:「宗維俠這老兒在鬧什麼玄虛,怎地又退又躍,躍了又退,大搗其鬼?」便張無忌自己,也想不透自己這麼輕輕出掌,何以竟有如許威力。
宗維俠驚呆之下,登時醒悟,向俞蓮舟怒目而視,喝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怎地暗箭傷人?」他料定是俞蓮舟在暗中相助,多半還是武當諸俠一齊出手,否則單憑一人之力,不能有這麼強猛的勁道。
俞蓮舟給他說得莫名其妙,反瞪他一眼,暗道:「你裝模作樣,想幹什麼?」
宗維俠大步上前,指著張無忌喝道:「小子,你是誰?」
張無忌道:「我叫曾阿牛。」一面說,一面伸掌貼在殷天正背心靈台穴上,將內力源源輸入。他的九陽真氣渾厚之極,殷天正顫抖了幾下,便即睜眼,望著這少年,頗感奇怪。張無忌向他微微一笑,加緊輸送內力。
片刻之間,殷天正胸口和丹田中閉塞之處已然暢通無阻,低聲道:「多謝小友!」站起身來,傲然道:「姓宗的,你崆峒派的七傷拳有什麼了不起,我便接你三拳!」
宗維俠萬沒想到這老兒竟能又神完氣足地站起,眼見這現成便宜是撿不到的了,忌憚他「鷹爪擒拿手」厲害,便道:「崆峒派的七傷拳既沒什麼了不起,你便接我三招七傷拳吧!」他盼殷天正不使擒拿手,單是拳掌相對,比拼內力,那麼自己以逸待勞,當可仗著七傷拳的內勁取勝。
張無忌聽他一再提起「七傷拳」三字,想起在冰火島的那天晚上,義父叫醒自己,講述以七傷拳打死神僧空見之事,後來他叫自己背誦七傷拳拳訣,還因一時不能記熟,挨了他好幾個耳光。這時那拳訣在心中流動,當即明白了其中道理。要知天下諸般內功,皆不逾九陽神功之藩籬,而乾坤大挪移運勁使力的法門,又是運使諸般武功精義之所聚,一法通,萬法通,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已無秘奧之可言。
只聽殷天正道:「別說三拳,便接你三十拳卻又怎地?」他回頭大聲向空智說道:「空智大師,姓殷的還沒死,還沒認輸,你便出爾反爾,想要倚多取勝麼?」
空智左手揮動,提高語音,說道:「好!大伙兒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原來殷天正上得光明頂後,見楊逍等人盡皆重傷,己方勢力單薄,便以言語擠住空智,不得仗著人多混戰。空智依著武林規矩,便約定逐一對戰。結果天鷹教各堂各壇、明教五行旗,以及光明頂上楊逍屬下的天地風雷四門中的好手,還是一個個非死即傷。楊逍、韋一笑、五散人各負重傷,沒法下場,最後只剩下殷天正一人。但他既未認輸,便不能上前屠戮。
張無忌心知外公雖比先前好了些,卻萬萬不能運勁使力,他所以要接宗維俠的拳招,只不過是護教力戰,死而後已,於是低聲道:「殷老前輩,待我來為你先接,晚輩不成時,老前輩再行出馬。」
殷天正已瞧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