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心想:「謝獅王怨家太多。明教縱與丐幫聯手,也不足與天下英雄相抗,不如從屠龍刀上著眼,攪成個群相爭鬥的局面。」朗聲說道:「眾位英雄今日齊聚少林,一來是與謝獅王各有恩怨未了,二來嘛,嘿嘿,只怕也想見識見識這把屠龍寶刀。倘若依司徒先生所說,大伙兒一場混戰,那麼這把寶刀歸誰所有呢?」
群雄一聽,均覺有理,這數千人之中,真正與謝遜有血海深仇的也不過百餘人而已,其餘眾人一想到那「武林至尊」四字,都禁不住怦然心動。
一個黑須老者站了起來,說道:「那屠龍刀現下是在何人手中,還請楊左使示下。」楊逍道:「此節在下不明,正要請教空智禪師。」
空智搖了搖頭,默然不語。群雄均是暗暗不滿:「少林派是大會主人,但空聞方丈臨時裝病不出,這空智禪師卻又是一副不死不活的神氣,不知在弄什麼玄虛。」
一個身穿青葛長袍的中年漢子站起身來,說道:「空智禪師雖說不知,謝獅王必定知道的。咱們請他出來,問他一問。然後各憑手底玩藝見真章,誰的武功天下第一,那麼名副其實,自然而然地是『武林至尊』,不管這把刀是在誰手中,都該交與這位武林至尊。依我說啊,大伙兒先議定了這節,免得事後爭執。若誰不服,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眾位意下如何?」
張無忌認得這說話之人,正是那晚圍攻金剛伏魔圈的青海派三高手之一。
司徒千鍾道:「那不是打擂台麼,我瞧有點兒大大的不妥。」那青袍漢子冷然道:「有何不妥?依閣下之見,不比武,……要比酒量了?哪一個千鐘不醉,哪一個醉而不死,便是武林至尊了?」眾人轟然大笑,有人怪聲說道:「這還比個什麼?這位武林至尊嘛,自然是『醉不死』司徒先生!」
司徒千鍾斜過葫蘆,倒了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一本正經地道:「不敢,不敢!要說到『酒林至尊』,我『醉不死』或許還有三分指望,至於『武林至尊』哪,哈哈,不敢當啊,不敢當!」對那青袍漢子道:「閣下既提此議,武學上自有超凡入聖的造詣,在下眼拙,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漢子冷冷地道:「在下是青海派葉長青,喝酒本事和裝丑角的玩藝,都不及閣下。」言下之意,自是說武功上的修為,只怕要比閣下強得多了。
司徒千鍾側頭想了半晌,說道:「青海派,沒聽見過。葉長青,嗯嗯,沒聽見過。」
眾人暗想:「這司徒老兒好大膽子,侮辱葉長青一人那也罷了,他竟敢侮辱青海一派,難道他身後有什麼強大的靠山?還是跟青海派有何解不開的仇怨?單憑這兩句話,青海派只怕立時便要出手。」只有深知司徒千鍾平素為人的,才知他孤身一人,並沒靠山,跟青海派也沒什麼梁子,只是生性狂妄,喜歡口舌招擾,雖一生曾因此而吃了不少苦頭,卻始終改不了這脾氣。
葉長青心中殺機已起,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青海派與葉某原本藉藉無名,難怪閣下不知。閣下既說比武之議不妥,比灌黃湯嘛,閣下又是喝遍天下無敵手,那便如何是好,倒要請教。」
司徒千鍾道:「要說喝遍天下無敵手,此事談何容易,當真談何容易?想當年我在濟南府……」正要嘮嘮叨叨地說下去,人叢中有人喝道:「醉不死,別在這兒發酒瘋啦,大伙兒沒空聽你胡說八道。」又有人道:「到底謝遜的事怎樣?屠龍刀的事怎樣?」另有人道:「空智禪師,你是今日英雄大會的主人,叫咱們這麼幹耗著,算是怎麼一回子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催司徒千鍾別再囉嗦,要空智拿句話出來。
這些人在人叢中紛紛呼喝,或遠或近,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司徒千鍾朗聲道:「江陵府黑風寨的鐘老大,你的黑沙掌雖然厲害,未必便及得上謝獅王的七傷拳。鄱陽湖的水底金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