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道:「這趙姑娘的容貌模樣,活脫是個漢人美女,可是只須一瞧她行事,那番邦女子的凶蠻野性,立時便顯露了出來。」
張無忌直到此刻,方知趙敏的來歷,雖早料想她必是朝廷貴人,卻沒料到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汝陽王的郡主。和她交手數次,每次多多少少地都落了下風,雖然她武功不及自己,但心思機敏、奇變百出,實不是她敵手。
范遙接著說道:「屬下暗中繼續探聽,得知汝陽王以天下動亂,皆因漢人習武者眾,群相反叛,決意剿滅江湖上的門派幫會。他採納了成昆的計謀,第一步便想除滅本教。我仔細思鱟,本教內部紛爭不休,外敵卻如此之強,滅亡的大禍已迫在眉睫,要圖挽救,只有混人王府,查知汝陽王的謀劃,那時再相機解救。除此之外,實在別無良策。只是我好生奇怪,成昆既是陽教主夫人的師兄,又是謝獅王的師父,卻何以如此狠毒地跟本教作對。其中原由,說什麼也想不出來,料想他必是貪圖富貴,要滅了本教,為朝廷立功。本教兄弟識得成昆的不多,我以前卻曾和他朝過相,他是認得我的,要使我所圖不致……:露,只有想法子殺了此人。」韋一笑道:「正該如此。」
范遙道:「可是此人實在狡獪,武功又強,我接連暗算了他三次,都沒成功。第三次雖刺中了他一劍,我卻也給他劈了一掌,好容易才得脫逃,不致露了形跡,但已身受重傷,養了年余才好。這時汝陽王府中圖謀更急,我想倘若喬裝改扮,只能瞞得一時,我當年和楊大哥齊名,江湖上知道『逍遙二仙』的人著實不少,日子久了,必定露出馬腳,於是一咬牙便毀了自己容貌,扮作個帶發頭陀,更用藥物染了頭髮,投到了西域花刺子模國去。」
韋一笑奇道:「到花刺子模?萬里迢迢的,跟這事又有什麼相干?」范遙一笑,正待回答,楊逍拍手道:「此計大妙。韋兄,范兄弟到了花刺子模,找個機緣一顯身手,那邊的蒙古王公必定收錄。汝陽王正在招聘四方武士,花刺子模的王公為討好汝陽王,定然會送他到王府效力。這麼一來,范兄弟成了西域花刺子模國進獻的色目武士,他容貌已變,又不開口說話,成昆便有天大本事,也認他不出了。、韋一笑長嘆一聲,說道:陽教主將逍遙二仙排名在四大法王之上,確是目光了得。這等高明計謀,什麼鷹王、蝠王,都是想不出來的。」范遙道:「韋兄,你贊得我也夠了。果如楊大哥所料,我在花刺子模殺獅斃虎,頗立威名,當地王公便送我到汝陽王府中。但那成昆其時已不在王府,不知去了何方。」
楊逍當下略述成昆何以和明教結仇、如何偷襲光明頂、如何奸謀為張無忌所破、如何與殷野王比拼掌力而死的經過。
范遙聽罷,呆了半響,才知中間原來有這許多曲折,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對張無忌道:「教主,有一件事屬下向你領罪。」張無忌道:「范右使何必過謙。」范遙道:「屬下到了汝陽王府,為了堅王爺之信,在大都鬧市之中,親手格斃了本教三名香主,顯得本人和明教早就結下深仇。」
張無忌默然,心想:「殘殺本教兄弟,乃本教重大禁忌之一,因此楊左使、四法王、五行旗等爭奪教主之位,儘管相鬥甚烈,卻從來不傷本教兄弟的性命。范右使此罪實在不輕,但他主旨是為了護教,非因私仇,按理又不能加罪於他。」說道:「范右使出於護教苦心,雖犯教規,本人不便深責。」范遙躬身道:「謝教主恕罪。」張無忌暗想:「這位范右使行事之辣手,世所罕有。他能在自己臉上砍上十七八刀,那麼殺幾個教中無辜香主,自也不在他意下。明教給人稱作邪教魔教,其來有自,看來須得嚴令再申三大令、五小令,方能改得了這些魔道邪氣。」
范遙見張無忌口中雖說「不便深責」,臉上卻有不豫之色,一伸手,拔出楊逍腰間長劍,右手揮出,在自己左臂上重重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