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一笑展開輕功,和他並肩而行。群豪答應之聲未出,兩人已到了少林寺外。這兩人輕功之佳、奔馳之速,當世再沒第三人及得上。
兩人足不停步,急奔了數十里。韋一笑初時毫不落後,但時刻一長,顯得內力漸漸不繼。張無忌心想:「到武當山路程尚遠,終不能如這般奔跑不休,何況強敵在前,尚須留下精力大戰。」對韋一笑道:「咱們到前面市鎮上去買兩匹坐騎,歇一歇力。」韋一笑早有此意,只不便出口,便道:「教主,買賣坐騎,太耗辰光。」
過不多時,見迎面五六乘馬馳來,韋一笑縱身而起,將兩個乘者提起,輕輕放在地下,叫道:「教主,上吧!」張無忌遲疑停步,心想如此攔路劫馬,豈非和強盜無異?韋一笑叫道:「處大事者不拘小節,哪顧得這許多?」呼喝聲中又將兩名乘者提下馬來。
那幾人也會一點武功,紛紛喝罵,抽出兵刃便欲動手。韋一笑雙手勒住四匹馬,將那些人的兵刃踢得亂飛。只聽一個喝道:「逞凶行劫的是哪一路好漢,快留下萬兒來!」張無忌心想糾纏下去,只有更得罪人,縱身躍上馬背,和韋一笑各牽一馬,絕塵而去。那些人破口大罵,卻不敢追趕。
張無忌道:「咱們雖然迫於無奈,但焉知人家不是身有急事,此舉究屬於心不安。」韋一笑笑道:「教主,這些小事,何足道哉?昔年明教行事,那才稱得上『肆無忌憚、橫行不法』呢!」說著哈哈大笑。
張無忌心想:「明教給人目為邪魔異端,其來有由。可是到底何者為正,何者為邪,卻也難下確論。陽教主傳下聖火大令三條、小令五條,將來務須遵從。」想起身負教主重任,但見識膚淺,很多事都拿不定主意,單是眼前奪馬這件小事,便猶豫不決,自己雖武功高強,但天下事豈能盡數訴諸武力?言念及此,心下茫然,只盼早日接得義父歸來,便可卸卻肩頭這副自己既挑不起、又實在不想挑的重擔。
便在此時,突見人影晃動,兩名漢子攔在當路,手中均執鋼杖。
韋一笑喝道:「讓開!」馬鞭攔腰捲去,縱馬便沖。一人舉杖擋開馬鞭,另一人大聲唿哨,左手一揚。韋一笑的坐騎受驚,人立起來。便在此時,樹叢中又躥出四個黑衣漢子,看各人身法,竟都是硬手。韋一笑叫道:「教主只管趕路,待屬下跟鼠輩糾纏。」
張無忌見這些人意在阻截武當派的救兵,用心惡毒,可想而知,武當派處境實是極險,心知韋一笑的輕功武技並臻佳妙,與這一干人周旋,縱然不勝,至少也足以自保,當下雙腿一夾,催馬前沖。兩名黑衣人橫過鋼杖,攔在馬前,張無忌俯身向外,夾手便將兩根鋼杖奪過,順手擲出,只聽得啊啊兩聲慘呼,兩名黑衣漢子已給鋼杖分別打斷了大腿骨,倒在地下。他見纏住韋一笑的那四人武功不弱,只怕自己走後,韋一笑更增強敵,於是幫他料理了兩個。
嵩山和武當山一在豫西,一在鄂北,其實相距不遠。一過馬山口後,向南一路都是平野,馬匹奔跑迅速,中午時分,過了內鄉。張無忌腹中飢餓,便在一處市集上買些麵餅充飢,忽聽得背後牽著的坐騎一聲悲嘶,回過頭來,見馬肚上已給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一個人影在街口一晃,立即隱去。
張無忌飛身過去,一把抓起那人,只見又是一名黑衣漢子,前襟上濺滿了馬血。張無忌喝問:「你是何人手下?哪一個幫會門派?你們大隊人馬已去了武當山沒有?」連問數聲,那人只閉目不答。張無忌不敢多有耽擱,心想一切到了武當山上自能明白,伸手閉了他的大椎穴,叫他周身酸痛難當,苦挨三日三夜方罷。
他縱馬疾行,一口氣奔到三官殿,渡漢水而南。船至中流,望著滔滔江水,想起那日太師父攜同自己在少林寺求醫不得而歸,在漢水上遇到常遇春、又救了周芷若的事來。腦海中現出她的麗容俏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