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心中氣苦,本想狠狠申斥他一番,但轉念一想,莫要激動他怒氣,竟爾傷了張無忌性命,當下忍住了口邊言語,扶起張無忌。
過不多時,鸞鈴聲響,三騎馬從山道上馳來,一是鶴筆翁,一是王保保,最後一人竟是汝陽王親自到了。三人馳到近處,翻身下馬,汝陽王皺眉道:「敏敏,你怎麼了?幹嗎不聽哥哥的話,在這裡胡鬧?」
趙敏眼淚奪眶而出,叫道:「爹,你叫人這樣欺侮女兒。」汝陽王上前幾步,伸手要去拉她。趙敏右手翻轉,白光閃動,已從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胸口,叫道:「爹,你不依我,女兒今日死在你面前。」汝陽王嚇得退後兩步,顫聲道:「有話好說,快別這樣!你……你要怎樣?」
趙敏伸左手拉開自己右肩衣衫,扯下繃帶,露出五個指孔,其時毒質已去,傷口未愈,血肉模糊,更是可怖。汝陽王見她傷得這樣厲害,心疼愛女,連聲道:「怎樣了?怎樣了?幹嗎傷得這等厲害?」
趙敏指著鹿杖客道:「這人心存不良,意欲姦淫女兒,我抵死不從,他……他……便抓得我這樣,求爹爹……爹爹做主。」鹿杖客只嚇得魂飛天外,忙道:「小人斗膽也不敢,豈……豈有此事?」汝陽王向他怒目瞪視,哼了一聲,道:「好大的膽子!韓姬之事,我已寬恩不加追究,卻又冒犯起我女兒來了。拿下!」
這時他隨侍的武士已先後趕到,聽得王爺喝令拿人,雖知鹿杖客武功了得,還是有四名武士欺近身去。鹿杖客又驚又怒,心想他父女骨肉至親,郡主惱我傷她情郎,竟來反咬我一口,常言道「疏不間親」,郡主又詭計多端,我怎爭得過她?揮掌將四名武士逼退,嘆道:「師弟,咱們走吧!」
鶴筆翁尚自遲疑。趙敏叫道:「鶴先生,你是好人,不像你師兄是好色之徒,快將你師兄拿下,我爹爹升你做個大官,重重有賞。」玄冥二老武功卓絕,只因熱衷於功名利祿,這才以一代高手身份,投身王府以供驅策。鶴筆翁素知師兄好色貪淫,聽了趙敏之言,倒也信了七八成,升官之賞又令他評然心動,一時猶豫難決。
鹿杖客臉色慘然,顫聲道:「師弟,你要升官發財,便來拿我吧。」鶴筆翁嘆道:「師哥,咱們走吧!」和鹿杖客並肩而行。
玄冥二老威震京師,汝陽王府中武士對之敬若天神,誰敢出來阻擋?汝陽王連聲呼喝,眾武士只虛張聲勢、裝模作樣地叫嚷一番,眼見玄冥二老揚長下山去了。
汝陽王道:「敏敏,你既已受傷,快跟我回去調治。」趙敏指著張無忌道:「這位張公子見鹿杖客欺侮我,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哥哥不明就裡,反說他是什麼叛逆反賊。爹爹,我有一件大事要跟張公子去辦,事成之後,再同他來一起叩見爹爹。」
汝陽王聽她言中之意,竟是要委身下嫁此人,聽兒子說這人竟是明教教主,他這次離京南下,便是為了調兵遣將,對付淮泗和豫鄂一帶的明教反賊,如何能讓女兒隨此人而去?問道:「你哥哥說,這人是魔教的教主,這沒假吧?」
趙敏道:「哥哥就愛說笑。爹爹,你瞧他有多大年紀,怎能做反叛的頭腦?」
汝陽王打量張無忌,見他不過二十二三歲年紀,受傷後臉色憔悴,失去英挺秀拔之氣,更加不像是個統率數十萬大軍的大首領。但他素知女兒狡譎多智,又想明教為禍邦國,此人就算不是教主,多半也是魔教中的要緊人物,須縱他不得,便道:「將他帶到城裡,細細盤問。只要不是魔教中人,我自有升賞。」他這樣說,已顧到了女兒面子,免得她當著這許多人面前恃寵撒嬌。
四名武士答應了,便走近身來。趙敏哭道:「爹爹,你真要逼死女兒麼?」匕首向胸口刺進半寸,鮮血登時染紅衣衫。汝陽王驚道:「敏敏,千萬不可胡鬧。」趙敏哭道:「爹爹,女兒不孝,已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