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易三娘道:「馬道長,你仍這般性急。兩位邵道長,幾年不見,你們可也頭髮花白了。嘿嘿,一些兒小事也這麼看不開,卻又何苦?」雙手突舉,每隻手掌中青光閃爍,各有三柄不到半尺長的短刀,雙手共有六柄。聾啞老頭杜百當跟著揚手,雙掌中也是六柄短刀,他左手刀滾到右手,右手刀滾到左手,便似手指交叉一般,純熟無比。
三個道人都是一怔,武林中可從來沒見過這般兵器,說是飛刀吧,但飛刀卻決計沒這般使法的。杜百當向以雙鉤威震川北,他妻子易三娘善使鏈子槍,此刻夫婦倆竟捨棄了浸潤數十年的拿手兵器不用,那麼這十二柄短刀上必有極厲害、極怪異的招數。
那胖道人馬法通長劍一振,肅然吟道:「三才劍陣天地人。」短須道人邵鶴接口道:「電逐星馳出玉真。」三名道人腳步錯開,登時將杜氏二老圍在垓心。
張無忌見三名道人忽左忽右,穿來插去,陣法不似三才,三柄長劍織成一道光網,卻不向對方遞招。待那三道人走到七八步時,張無忌已瞧出其中之理,尋思:「這三名道人好生狡猾,口中叫明這是三才劍陣,其實暗藏正反五行。倘若敵人信以為真,按天地人三才方位去破解,立時陷身五行,難逃殺傷。他三個人而排五行劍陣,每個人要管到一個以上的生克變化,這輕功和劍法上的造詣,可也相當不凡了。」
杜氏夫婦背靠著背,四隻手銀光閃閃,十二柄短刀交換舞動,兩人不但雙手短刀交互轉換,而且杜百當的短刀交到了妻子手裡,易三娘的短刀交到了丈夫手裡,但每一柄刀決不脫手拋擲,始終老老實實地遞來遞去。
趙敏礁得奇怪,低聲問道:「他們在變什麼戲法?」張無忌皺眉不答,又看一會,忽道:「啊,我明白了,他是怕我義父的獅子吼。」趙敏道:「什麼獅子吼?」張無忌連連點頭,忽地冷笑道:「哼,就憑這點兒功夫,也想屠獅伏虎麼?」趙敏莫名其妙,問道:「你打什麼啞謎?自言自語的,叫人聽得老大納悶?」張無忌低聲道:「這五個都是我義父的仇人。那老頭怕我義父的獅子吼,故意刺聾了自己耳朵……」只聽得噹噹噹噹,密如聯珠般的一陣響聲過去,五人已交上了手。
西涼三劍連攻五次,均為杜氏夫婦擋開。兩人手中十二柄短刀盤旋往復,月光下聯成了三道光環,繞在身旁,守得嚴密無比。西涼三劍久攻不逞,當即轉為守御。杜百當猱身而進,短刀疾取那瘦小道人邵雁小腹。武學中有言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短刀長不逾七寸,當真是險到了極處,他刷刷刷三刀,全是進攻殺著,絕不防及自身。馬法通和邵鶴長劍刺去,均為易三娘揮短刀架開,才知他夫婦練就了這套刀法,一攻一守,配合緊密,攻者專攻而守者專守,不須兼顧。邵雁為他三刀連戳,給逼得手忙腳亂,接連退避。杜百當撲入他懷中,刀刀不離要害,越來越險。
邵鶴一聲長嘯,劍招亦變,與馬法通兩把長劍從旁插入,組成一道劍網,將杜百當攔到了三尺以外。三劍聯防,真是水也潑不進去。
張無忌在趙敏耳邊道:「這兩套刀法劍法,都是練來對付我義父的。你瞧他們守多攻少,守長於攻,再打一天一晚也分不了勝負。」果然杜百當數攻不入,棄攻轉守。趙敏低聲道:「金毛獅王武功卓絕,這五個傢伙單靠守御,怎能取勝?」
但見五人刀來劍往,連變七八般招數,兀自難分勝敗。馬法通突然喝道:「住手!」托地跳出圈子。杜百當也向後退開,銀髯飄動,自具一股威勢。
馬法通道:「賢伉儷這套刀法,練來是屠獅用的?」易三娘「咦」的一聲,道:「你眼光倒厲害。」馬法通道:「賢伉儷跟謝遜有殺子之仇,這等大仇,自然非報不可。既已探得對頭在少林寺中,何以不及早求個了斷?」易三娘側目斜睨,道:「這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