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却与沈理道:“老爷瞧着吧;此事定是瑞二叔主意。要不然以大族叔为人;断不会这般行事。我早就与老爷说过;瑞二叔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这恩荫就算现下落到瑞二叔身上;也要开始丁忧;三族叔那边却是不同……旁人或许会稀罕一个两房舍人;可瑞二叔既是立志科举;又哪里愿意弃了正途……”
沈理不以为然道:“这不是两厢便宜?三族叔身体病弱;也吃不住会试辛苦;否则也不会停了十几年;一次也没有下场……”
会试是在二月;京城二月正是乍暖还寒时节;每次会试;抬出来的举人都不是一个两个;就此一命呜呼的也是常见;可真是挣命一般。好人出来都要丢半条命;更不要说三老爷那样的身子骨;真要下场;就是生死之间赌命一般冒牌魔王。
谢氏知晓丈夫听不得沈瑞不好;只唏嘘道:“对三族叔虽是好事;可三族叔高士雅品;自有风骨;白承了侄子这样大人情;想来也不好受……以后在瑞二叔跟前;怕是也硬气不起来……”
沈理没有接话;只直直地望向妻子。
谢氏察觉到不对劲;抿了抿嘴角;小声道:“老爷……”
沈理肃容道:“虽不知你为何不喜瑞哥儿;可我受婶娘大恩;曾在婶娘灵前发誓将瑞哥儿当亲兄弟待……之前有沧大叔庇护;轮不到我为瑞哥儿做什么;如今沧大叔走了;瑞哥儿我会尽我所能护到底”
谢氏讪讪道:“妾身并没有不喜瑞二叔……可怜见地;本是婶娘掌中宝、心头肉;娇养长大;却是历经磨难;性情大变;又做了不尴不尬的嗣子……”
她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却是难掩厌憎。
早先谢氏对沈瑞不喜;是因他分薄了丈夫对儿女的疼爱;后来却是觉得沈瑞性子古怪;全无少年天性;隐忍压抑。
不过十来岁少年;就算经历丧母之痛;可有沈理、郭氏这样的族亲在;得以托庇;又可怜到哪里去?
这般作态;不过是故意引得亲长宠爱罢了。
沈瑞进京这几年;亲戚提及;都说是“懂事孝顺”、“老成持重”;谢氏冷眼旁观;却始终觉得他面憨内狡。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民间也有句老话叫“三岁看老”。以沈瑞幼时跋扈傲慢名声看;如今也就是面上老实。
官场之上并不乏遇到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谢氏不担心丈夫会吃亏。毕竟沈理能中状元;本身就比一般人聪明的多。可是沈瑞不同;他是丈夫全无防备的人;谢氏怎么能不提防?
可惜的是;谢氏这般用心;沈理实在无法理会。
眼见妻子言不由衷模样;沈理摇了摇头道:“你也无需勉强自己;以后我不会让瑞哥儿再往家中来……”
谢氏闻言一怔;脸上忍不住带了欢喜出来;就听到沈理继续道:“我以后会常过去看瑞哥儿;也省的有不开眼的见沧大叔走了;就想着欺负孤儿寡fu…
这是要庇护尚书府一门;而不是单单沈瑞一个?这不是比照拂沈瑞一个还要费心费力?
谢氏笑容凝注;忙道:“老爷真是冤枉我;老爷没手足同胞;只拿瑞二叔当亲兄弟待;我自然也是拿瑞二叔当亲小叔看的;这四时生辰走礼;我何曾怠慢过?我是有些小计较;觉得老爷在瑞二叔身上费太多心思;连小林哥儿他们兄妹三个都靠后。可也就是心里这点小计较罢了;我又做了什么?怎么就不叫瑞二叔登门了?”
夫妻十几年;沈理哪里不明白归结所在?
沈瑞既是恩亲之子;谢氏要是真心感激孙氏;不用旁人说;也会“爱屋及乌”视沈瑞如骨肉;可是如今谢氏这七年来待沈瑞都是面子情;不是因别的;就是因她与丈夫在对待孙氏这门恩亲时看法不同。
在谢氏看来;孙氏待丈夫不过是举手之劳;几两银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