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气的女儿嫁出去;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老伴一句话抽了老头的筋;老头霜打了似的瘫坐在地上;沧桑的双眼滚落下两行浊泪;他喃喃地追述着家族的清白史;数叨着女儿这么多年书白念了;肚里没装下啥文化却装了个野种!没有考上大学争光却做出了这等丢人败兴的事……
赵美芸背对着伤透心的父母、面对着冷冰冰的墙;伴随着肩头的一高一低地抖动;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自从赵家放出风说女儿自觉今年高考无望;不打算继续上学那天起;就有专事婚嫁的媒婆不断带着形形色色的男性上门相亲。
比较般配的男性基本相了一轮;但最终竟然没有哪个媒婆能牵成这根线。老太太看着因用来招待那些相亲的人喝糖水而空下去的糖罐子暗地里直摸泪;她不明白;这些相亲的后生中;女儿为何一个也看不上还要发誓谁也不嫁!人说女大不中留;可她这分明是要留下来不气死人不罢休!
后来;上门相亲的人逐渐少了;而赵美芸的肚子却日渐鼓起。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老两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竟要双双给女儿下跪。
再后来;上门相亲的人彻底没了;而村里的谣言却多起来;赵家的家丑在外边被传得沸沸扬扬。
绝望的父母迫于谣言与女儿日渐隆起肚子的巨大压力;唯一的解脱办法就是盘算着让女儿打掉她腹中那个丢尽他们老脸的野种。岂料赵美芸却紧紧护着腹部;象一只护犊的母老虎;居然说出了这样绝情的话;如果非要她打胎;她宁肯现在就离开这个家!
父母的言行逼得女儿说出了绝情的话;女儿绝情的话又进一步将父母逼得绝望地直捶胸顿足。至于接下来该如何结束这件不体面的事;谁都没了主意。
赵美芸在一次次抗拒着父母之命的同时;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被熬过去;她内心的焦急也在加剧。她时刻对着农职中的方向做着徒劳的呼唤;明利呀;你为何还不来我家提亲?难道以往的甜言蜜语全是骗人的鬼话?唉!男人;不负责任的男人呀……
又过了几日; 突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找到了赵家;声称自己是前来说一门好亲事的。已经鲜有人登门变得死气沉沉的赵家被这个老太太的造访搅动了一下。母亲表现着被绝望压抑下的热情;将这个媒婆招待了一下;随后便心不在焉地和她搭着话。
赵美芸坐在炕上一句话不说;倒是非常仔细地把这个媒婆打量了一番。她发现这个媒婆的嘴唇是她见过的最薄的嘴唇;她发现这个媒婆的脑袋是她见过的最圆的脑袋;她发现这个媒婆的头发是她见过的最油亮的头发;还绾着个夸张的发髻……
这个老太太和别的媒婆不同;她没有单刀直入地介绍双方的条件;也并不急急火火地站起来坐下去恨不得多长几张嘴忙着撮合。她还会抽烟;而且抽烟的水平还不赖。她没等人让就非常自觉地坐到了炕上;盘住双腿和赵家人拉起了家常。
媒婆说;她这东奔西跑的一年能挣两万块;而她每说成一桩婚事才挣四百块;这么一算;她每年就要说成五十多双;算是积了大德……
赵美芸觉得这个媒婆的表现有些好笑;心里直骂;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母亲倒是听得入了神; 她一边应答着媒婆的吹牛;一边从不同的角度夸着这个烟抽得不赖的媒婆。
“今儿;我给咱家闺女说的这个人家;是个教书先生。”媒婆的话终于靠近了主题。
媒婆话音刚落;父亲一下子跳起来:“啥?教书的先生?我看是牲口!不嫁!”
男主人的这种突然间爆发出的异常不友好;让媒婆大为不解;并变得无比惶恐。她的手一哆嗦;火红的烟头将她那薄薄的嘴唇烫出了“滋滋”的响声。
男主人突然爆发出的不和谐让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