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怔怔说不出话来。
她终于明白陆璘为什么突然回来,急着赶去王家了。
也终于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他去王家,是因为王姑娘被退了婚。
而她竟在他面前提起郡侯府,说什么如果郡侯府愿意帮忙就好了……他想必对郡侯府鄙夷之极,又怎愿意听这些?
她恨不能去和陆璘解释,自己之前并不知道王姑娘被退婚的事,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可陆璘大概已经出门去了,而且这样的事再提起,显然只会更让他不快。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
意识到张氏还在一旁,她回过神来,连忙道:“原来是这样,我才知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张氏知道陆璘和王家姑娘的事,也知道施菀的尴尬处境,却不好说什么,欲言又止地坐了会儿,这才离去。
施菀坐在屋中想了又想,终于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去刻意解释,唯一的办法,便是明天同他一起出去时,找机会澄清。
可是她这个脑子,每次见了他就什么都忘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真的能好好澄清么?
她颓丧地叹了声气。
可是下一瞬,她又止不住地欢喜,忍不住扬起唇角,因为他让她明日和他一起去参加同僚的喜宴。
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初近陆家,她什么见识也没有,什么礼仪都不懂,婆婆也知道,所以并不带她出去。
婆婆最喜欢带的是大嫂,她是名门闺秀,一言一行总是恰到好处,彰显陆家门风。
后来陆家守孝,不赴喜宴,自然更不会出去了。
再后来,孝期过去,也仍是让大嫂出去,偶尔也会安排弟媳出去,而她一直都在后院,只在去年元夕出去看过灯,也在年头和婆婆一起去上过香。
这样出去的机会,对她来说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和陆璘一起出去,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机会。
此时的她,就像个等着过年的小孩子。
翌日,她早早起床,细细打扮,可看着面前的两套衣服,却又犯了难。
一套是一身镂金绣牡丹绛色深衣和大袖衫,娇艳至极,明媚至极,很是好看;一套,则是一身白色深衣和米色半臂,又太素雅了一些,她怕穿出去有失陆璘的身份。
其它的衣服,更不合适,要么旧了,要么是家常布衣,穿不出去,唯有一件丁香色的蜀锦裙子,不那么华丽张扬,也温婉秀气,是她最喜欢的,可上次穿出来,被绵儿在玩闹中扔了一团泥巴,那泥印洗了许久洗不掉,那身衣服就那么不能穿了。
她没有像大嫂与弟媳那样丰厚的嫁妆,之前爷爷过世后变卖家产的钱与陆家的月钱根本买不起官宦人家昂贵的衣饰,一切全靠陆家发放,而家中每每有新季布料、衣饰,下人都是先送到大嫂和弟媳那儿让她们先挑,挑剩的才送到自己这儿,款式和花样,自然就都是她们看不上的。
犹豫很
久,她选了那套绛色的。
虽是稍显华丽,但她出身太差,若再穿得寡淡,别人不会说她素雅,只会说她寒酸。
她最怕别人当着她的面,用一种同情与惋惜的目光看陆璘,所以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有人说他们般配。
穿戴好,没多一会儿,红玉便过来道:“少夫人,绿绮来了,说二公子已在等您。”
施菀心中欣喜,立刻就整了整衣服,脚步轻快地跨过门槛去,待想起京中贵妇人的样子,才连忙又放慢了动作,迈着莲步往院中而去。
不由自主,就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
她在陆家一向低调朴素,一来是习惯了,二来是怕抢了大嫂与弟媳的风头,惹她们不高兴。但尽管如此,也常有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