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装一次给你瞧瞧?”
“呸,贝壳是你的,你变戏法糊弄人家人家也看不破,不算数。”
“那,你说怎么办?”
玉楼眼珠一转,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要能自己钻进那个玻璃小瓶我就信,这瓶儿透明的,人家能看清你是不是在捣鬼。”
河蚌哥哥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捋一捋衣袖,挺一挺腰杆儿:
“那还不简单?”
那还不简单。
转瞬间八尺高的河蚌哥哥便化作一缕青云,嗖地钻进那透明坚实的玻璃瓶,重又幻作人形。
玉楼脸蛋儿上浮起两朵神秘的笑魇,轻手轻脚走近瓶儿,小心而又飞快地将螺丝转的盖子拧紧,然后跑到睡房门口,拉开大门,使足吃奶的气力高喊道:
“爹!娘!你们快来啊!”
………【(四) 附凤攀龙】………
张三叔、张三婶闻声赶到时,只看见闺女梳妆台上不住晃动的玻璃瓶,和梳妆台边玉楼因兴奋而涨紫的小脸:
“爹,娘,捉住了,人家捉住了!”
老两口费了很大很大的功夫,才终于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女儿口里知道她究竟捉住了什么,两张堆满皱纹的脸登时不约而同地先惨白而后死灰。wENxuEmI。cOM
“完了,完了完了,我说女儿啊,捉什么不好要捉神仙啊你,很大罪过的你知道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张三婶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榆树叶子,嘴里不住声念着佛号,也不管这河蚌哥哥到底跟阿弥陀佛算不算一个系统的。
张三叔到底是一家之主,居然连腿都还能迈得开。他凑到玻璃瓶跟前,隔着透明的瓶壁凝视那不过八、九寸长的小人儿,这小人儿正梗着麻杆脖子,晃着四棱脑袋,挑眉动眼拼命向他喊叫些什么,他却连半个字也听不见。
“还好,咱听不见他,他自也听不见咱,正好合计合计——我说玉楼,反正他也没把你怎样,你也没把他怎样,咱把他放了,陪个话,也就是了。”
“不行不行,不能放不能放!”玉楼一叠声尖叫道:“人家好不容易把他装进去的,要放出来他还不吃了人家!他是神仙哎,咱三个打他一个也打不过的!”
“乖女儿,神仙都知书讲理,最讲究个慈悲的,”张三婶柔声劝道:“你把他放出来,咱娘儿俩一齐赔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听话,啊。”
“才不才不!”玉楼恨恨地瞪了玻璃瓶一眼:“是他招惹人家,人家又没招惹他,人家好心好意把他揣在怀里,带在枕头边,他倒好,深更半夜出来吓人家,一连闹了十三天呢。”
张三婶嘴拙,讷讷地不知说什么是好,张三叔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玉楼,你说得都当真?”
“当然当真了!”玉楼见爹爹不信,委屈得连好看的弯眉毛都拧成了麻花:“他呀,折腾得人家觉也睡不好,哦,对了对了,娘最喜欢的那个鱼盆,也是这家伙给弄碎的呢!”
张三叔听到这儿,脸色更沉,侧身看向老伴儿。张三婶叹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张三叔慢慢在小凳上坐下,拉过女儿的小手:
“玉楼,你今年多大了?”
玉楼扁着小嘴,没有回答,爹娘明明知道人家属马的,过年就十七了,还问来做甚!
“嗯,过年就十七了,嫁人也说得过。”
嫁人?嫁谁?可别吓唬人家!
玉楼最烦那些穿着俗里俗气花袄,堆着古里古怪笑容的媒婆了,她也不想这样嫁出去,从小玩到大的青青姐姐,人都上了花轿,还不知郎君眉眼怎样长呢。——真要嫁人,那么嫁谁呢?帅不帅?
“还嫁谁,你有得挑么?”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