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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4 / 5)

一枝长枪牢插在屋檐下,枪杆上连著半边身躯,一双手还死死攥著枪身。

另一个白衣人落在地上,踉跄著退了两步,右手鲜血淋漓,右刀已经脱手而飞。

但我的精力也消耗殆尽,落地时也有些飘忽虚浮了。

脚边一个倒下很久的白衣人突然坐起,扬起了左手。

我的眼前一黑,一下子什麽也看不见了。

我怒吼著向後急跃,可一双手死死扣住了我的腰,一个**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沈重地锤在我的腹上、肋上。

耳轮中仿佛又传来另一个白衣人嘶哑的狞笑和麽妹惊恐的呼声。

我的脑际忽然一片光明,无边无际,照彻天地。

剑流星般飞出手,我听见白衣人最後的惨呼。

“扑通!”

我和紧抱著我的白衣人一起跌落河中。那双手渐软渐松,终於离我而去。

岸上好像有人在高叫我的名字,但我已经无力挣扎,更无力喊叫。河水挟著我顺流而下。

我的身躯渐渐麻木了,只觉得水流越来越温柔,就像晚儿凝望的眼光,就像明儿灿烂的笑容。

光明消散了,黑暗和激流很快吞噬了我的一切知觉。

………【第十四章 都付一歌中】………

“麦熟稻米香,哥哥尝未尝?东虎西山狼,哥哥忙未忙?。(看小说到顶点。。)……”

虽然自打两个月前,我听见那个可怕的噩耗之後,已经自以为哭干了所有眼泪,但面前这对眉县来的父女唱起这首歌谣时,眼眶又湿润起来,是泪?是血?

啪地一声,黎学士投笔於案,墨花飞溅。他本来正在为王剑写一篇祭文。

“何须复烦笔墨……”他喟然长叹。

学士娘子的眼圈也红红的,紧紧地搂著我。

他们是来京城投亲的,明儿托他们给我捎来了信。

信是请人写的,只有3行字:

“鞋子小三已经穿上;团扇小三再也看不到了;不要为我担心。”

团扇上的我,脸上泪痕宛然,是她在哭,还是我在哭?

我已听说,事後沿河百姓全体出动找寻打捞了三天三夜,却只找到了那把剑。

听说那把剑被父老们埋在家乡他爹爹的坟边,棺材是王剑的哥哥一锤一锤、一钉一钉做的,抬棺材的是牯牛蔡弟兄。

墓碑是县里的秀才写的:王剑大侠埋剑之冢。

听说那个瞎子王,拿了一壶酒,坐在坟边,唱了整整一夜的戏文。

听说在石河湾村还有一座王剑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坟,墓碑上写者:义士耿石头之墓。

我还听说……

我想不下去,脑海里一片混沌。我拔出剑,冲到院里,一剑一剑砍在花枝上,假山石上。

“西狼东山虎,哥哥苦未苦?无住又无衣,哥哥知未知?……”

歌声悲凉婉转,剑刃砍在山石上,迸出星星火花。

我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亮,我仿佛看见,王剑那双明亮的眼睛……

“菜花年年开,哥哥来未来?坟头青青草,哥哥老未老?……”

午後的茶馆,生意总是很清淡的。

两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坐在屋外的凉棚下,听著远处放牛郎的歌声。

我回头望去,他靠墙坐著,双睛黯淡,眼泪一颗颗滴落在手中的刻木上。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的河边。

他浑身是血,眼睛紧紧地闭著。

他的身体好重,腿好长。

他的眼睛终於睁开,却再也没有了那明亮的光辉。

“可惜啊,王大侠走得太早了,现在的世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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