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倾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
面黄肌瘦的样子颇惹人怜,蒋淰去时,靖北王爷是真的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尚颤巍巍撩起帘帐,沙哑着嗓音道:“快让本王看看……是不是圣上来了……”
蒋淰不曾想王爷病得这样的重,心里顿时起了点可怜的心思。
正逢王爷进饭,他只瞧见传膳宫婢将饭食摆在桌上,细细一看,一盘翡翠碧叶,一盅碎玉羹。
他趁着李君倾起床更衣,快速用筷子在稀的见人影的碎玉羹里搅了几搅,愣是捞不出一粒米来。
那青菜叶子水煮后泛着枯黄颜色,片片整齐摆好找不出一星肉丁。
他轻轻咳了咳,朝传膳宫女道:“王爷每日就吃这些?”
“这膳食虽素却有利于王爷病情,王爷病重,不宜荤食,太医院里传了话来,何时王爷能吃荤食便是大好了。”
李君倾听见这话抖了一抖,可怜巴巴的回视蒋淰。
蒋贵君约莫是有点良心的,叹了口气朝王爷道:“圣上自半月前就搬进郁清阁了,前朝事务多由王大人打理,后宫事宜……若不是此次合宫夜宴,本宫尚不知王爷还在宫中。”
李君倾直愣愣的看着蒋淰,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里,晕了。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宁琅书耳朵里,隔日君后便派人送了一盒马蹄糕给靖北王爷。
王爷是饿狠了,却也知道委屈许久的肠道不能吃这么难消化的食物,命人端茶的功夫她将糕点一块块掰成两半,直到掰到第三块,糕点里油纸模样包着的东西砸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迅速将这东西塞进衣袖里,又急急塞了两块糕点入口,含糊不清的朝那边烹茶的婢女道:“……水!……水……”
说罢衣袖不慎将糕点全数带到地上,掐着自己嗓音硬嚎,分外辛苦的模样。
宁琅书迈进郁清阁时委实一愣,他看着那边拎着酒壶倚在栏台处喝酒的李冉,心中一痛。
她一连几日都不曾梳洗,素服上酒斑点点,狼狈不堪。
杯中之物令人忘却了痛苦,她望着来人一眼,又饮下一口酒,半晌才道:“你来了。”
宁琅书走到她的身边,明黄衣衫曳过地面,素手搭在李冉手上,劝道:“不要喝了,伤身。”
这时节天气越发的凉了,李冉觉得心更凉,她抱着酒壶蹲下身,眸子深处晕出一小片水意,她看着一旁的宁琅书,递了壶酒,唇边笑意浅淡,“琅书,我和你说个故事。”
在十一年前,一场立储之争,太女李冉经两废两立,牵连百余位朝中重臣,景太傅被满门抄斩,留下的除了尚在襁褓的景卿就剩了景湘。
景湘入宫那天下着小雪,他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单薄的衣衫被猎猎冬风吹起划出一线优美弧度,唇瓣却被得发紫,李冉才靠近,他就跪到了地上,三呼千岁。
李冉的周边是锦衣侍卫,她穿着紫狐大氅歪着头咬着手指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始终没有起来,手搭在身侧,后颈上一小块皮肤犹如初雪一样白净,久久后听他答:“侍儿没有名,只有姓,侍儿姓景,是罪臣子。”
她与景湘,是相互依存的树与叶,是缺一不可的根与枝。在被废储的那段日子,她从没有那么深刻的需要过一个人。
朝中沸沸扬扬传着母亲要改立李君倾为储君,那么她,这个失败了的太女,暗地里药死了日后还能得葬皇陵,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景湘拉着她去上泱湖捉鱼那次,她牵起他的手说:“父亲给我起名冉湘,我总觉得‘湘’字太男儿气,不如给你如何?”
她知道罪臣子的身份太过尴尬,连偌大的宫廷都快容不下,她能给的不多,皇室的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