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是,格蕾特尔和布鲁诺的头上都长了虱子。格蕾特尔必须使用一种味道让人恶心的洗发水。她坐在房间里一连好几个钟头都在抹眼泪。
布鲁诺也用这种洗发水,但是父亲认为对他来说最好还是重新来过,于是拿了一把剃刀,把布鲁诺的头发全都剃了,布鲁诺也哭了。剃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不喜欢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撮一撮地从头上掉到地上,但是父亲说这么做是必需的。
接着,布鲁诺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觉得非常丑陋。他的整个脑袋现在像变了形。因为是光头,所以眼睛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大。他几乎被自己在镜子中的形象吓坏了。
“别担心,”父亲向他保证。“会长出来的,只要几个星期。”
“是这里的脏东西干的,”母亲说。“虽然看不到,但是这个地方就是污秽不堪。”
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布鲁诺禁不住想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多么像希姆尔啊,他想,铁丝网那边的人是不是都长了虱子,所以头发才都被剃光了呢。
当他第二天看到他的朋友时,希姆尔看到他的样子也笑了,这更加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我现在看起来很像你了。”布鲁诺难过地说,好像是承认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只是胖了点儿。”希姆尔也这么认为。
第十七章 母亲的抉择
接下来的几周时间里,母亲似乎越来越不喜欢“一起出去”的生活,布鲁诺非常清楚其中可能的原因。毕竟,当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很讨厌这里,因为这里跟柏林的老家毫无相似之处,而且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例如三个挚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看法改变了不少,主要是因为希姆尔,他对布鲁诺而言越来越重要,甚至超过了卡尔、丹尼尔和马丁。但是,母亲没有她自己的希姆尔。她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说话,她曾经稍微亲近一点点的人——年轻的柳特伦特·科特勒——也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虽然他不想成为爱从钥匙孔或者烟囱里偷听的小男孩,但是一天下午,布鲁诺经过父亲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了父亲和母亲在里面谈话。虽然他不想偷听,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他还是忍不住听了几句。
“太可怕了,”母亲在说话。“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我们别无选择,”父亲说。“这是我们的任务,并且——”
“不,这只是你的任务,”母亲说。“你的任务,不是我们的。你愿意你就自己留在这里。”
“那别人会怎么想?”父亲问,“我让你和孩子们离开我回柏林?他们会怀疑我对这里工作的认同度。”
“工作?”母亲大喊。“你能把那样的事情称之为工作?”
布鲁诺没能听到更多了,因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靠近门口,母亲喝过酒以后总是会发脾气,所以他马上跑到楼上去了。不过,他还是听到他们有机会回柏林,但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记忆中保留了对过去柏林生活的热爱,但是现在时过境迁。卡尔,还有另外两个他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好朋友可能已经忘了他了。祖母也去世了,也几乎没有再听到祖父的消息,父亲说他已经老了。
另一方面,他已经逐渐适应了“一起出去”的生活:他不再抵触赫尔·里兹,虽然他没去过柏林,但是布鲁诺跟他已经比跟玛丽娅要亲近了,格蕾特尔也进入了新的时期,不再烦扰他(她不再像个“无可救药”了。)而每天下午和希姆尔聊天,让布鲁诺快乐无比。
布鲁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毫无怨言地接受安排。
几个星期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生活平凡无奇。父亲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