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阿么立即拒绝,松开抓着他前襟的手,面色依旧难看。
“越歌不能为人侧室,我要明媒正娶她做我的夫人。”
郑恒面无表情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执着如此,恐怕只能是害惨了她。”
前院的宴席已经开场,他们留在这里似乎不合适,郑恒抬步往外走,与阿么擦肩而过的瞬间却又停下脚步,淡淡道:“赋儿的婚事是我暗中撮合的,严旷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而且成婚过三日后,严旷会带着她一起折返回故土,此生都不会再回来。她和越歌是周盈最牵挂的人,也是你母亲拿捏住她卖命的筹码,你若真为周盈好,便帮忙隐掉关于赋儿去向的痕迹,让你母亲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找到赋儿,如此周盈受到的威胁就能少一分。”
阿么偏头问道:“你私自做主,就不怕我母亲会降罪于你?”
郑恒笑了笑,道:“我说过,但凡是有一分可利用的余地,你母亲都会高抬贵手放一马的,如今我正是那个可用之人,她暂时还舍不得杀了我。”
他的一番话让阿么沉默良久,直到一袭青袍消失在墙角处,他才缓缓的松开一直紧攥成拳头的右手。
这个郑恒,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一个人。
他,真的是完全忠于母亲的么?
三月正是春满枝头的时候,周盈料想着:那片野梨树应当都开了花,此时一定是白茫茫一片如坠雪般饱满,可惜紫微宫仍在闭宫的命令之中,每日除了兰若,再没有人能随意进出。
兰若每日的作息很是规律,基本是用过早膳后出门,午膳前回来,午膳后休息一个时辰,在书房中看看书,而后便又会出门,直到晚膳才会再回来。
在他这样规律的治疗下,宇文赟的头风应当很快就会痊愈,只是如他所说,他做事从来都是要回报的,不知宇文赟要为此付出给他的代价又是什么?
傍晚兰若回宫时,竟然顺手带回来了一大束雪白的梨花。
周盈不是没收过男生送花,但这样一束莹白如雪的梨花却还是第一次收到,况且送花的这个人……同她还并没有什么干系。
于是她将兰若的这种行为归结于“突然吃饱了撑得善心发作”,细细思索了两遍后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概括很是入木三分,便欣然的接受了那束梨花,还翻出了一只青玉瓶子来插花。
兰若施施然来用晚膳,看她正一门心里的坐在软榻上摆弄瓶子里的花,拿着剪刀不知如何下手,傻愣愣的模样看得他不禁失笑。
梨花的花期本就不长,即便可以打理,也很快就会凋谢,他摘来不过是给她解闷的,却又让她如此费周章,虽然是这般想法,但他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从周盈手中接过剪刀,减掉了几处多余的花枝,瓶中花立刻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周盈美滋滋的看着那瓶花,像是在看什么精致的工艺品一样。
兰若看着她的侧脸,不由挑眉:一瓶插花就满足了,原来她是**这么浅的人。
周盈知道他肯定是去看过那片梨花林子了,便在用膳时问起那里如今是盛景,兰若简单的答了几句,就听周盈心向往之的喃喃:“我入宫不久就知道有那片林子,当时还想着春日梨花开满头时也过去瞧瞧,却不想春日飞逝,我却还被禁足在这里,也不知临走之前,还有没有幸看一眼那里的漫天梨花。”
兰若夹了一筷子竹笋,慢条斯理道:“这有何难,你若想看,夜深人静时我带你去便是。”
周盈立马接口道:“一言为定!今夜子时我在西院墙下等你啊!”
兰若微微一愣,看到她一脸得逞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上了她的套。
她分明是想去看梨花,故意说得那般可怜,不过是引他说出下面那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