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有人踏足后便自顾自的将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拨动。
潺潺音律似流水,房屋间彼此构成一道道虚幻的墙,透光的竹帘并不能阻隔灯烛的亮,顶上很奢侈的由大片纯色琉璃做窗,太阳透过那一扇扇小顶落在展示的物品上,如同雨云中露出的那一道破晓的天光。
琴声空悠,那声音百转千回,于这房屋间来回穿梭,如夜幕倩影。
比起这些不知几百几千年岁的古物,弹琴的女子似乎更像是一件活着的珍宝。
在我的手穿过那珠帘,掀开的时候,弹琴的女子已然停下了手。她身子微微弓着,只含着笑朝我轻轻一揖。
我挑了下眉头,随即双手抱拳也回了一礼,似乎才察觉到她看不见的双眼,此时我轻了声嗓子,开口问道“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那肤色白皙,微有些婴儿肥脸颊的女子浅笑道“公子请便。”说着,她伸手在一旁的石板上敲了敲,摆在我面前的三扇大门齐齐打开,露出里面的三件不同样品。
“有劳了!”我笑着回了一声,女子点头,不再言语。
我心情大好,脚步轻快,从珠帘后走出。
哗啦啦珠子相互间敲击,我站在离女子最近的那扇门前,望了眼里面摆放的一副盔甲,上头金丝编簇,玉片成甲。旁边有写道“无伤公临阵玉衣,是以秉承天意,诛首恶于汾阳。”
原来是件金丝玉衣,不过制作成盔甲样式。我于眼底里慢慢浮现出那玉甲上铭刻有道道符文的虚影,啧了啧嘴,只是在心中低语道“有这手笔,做什么不行,有钱人的爱好真的是理解不了。”
视线扫过盔甲上方挂着的一柄断剑,嘴里小声呢喃道“可惜了”。
外面,那目盲琴师微不可查的偏了下脑袋,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
从第一间屋子出来,很快我来到了第二间,这里摆放有一处棋盘,上面放着的棋子都是顶级玉石打造,光是看色泽便能察觉不凡。
而这也是目前最让我触动的。
那斑驳棋盘上,横竖画的黑线都已模糊,棋盘缺了一角,似乎是被虫豸啃咬,而另一边则沾着点点殷红。
旁边有唱词,曰“生不逢时半日多,隔朝如蔽涕君侧。嗟不独生征先骨,衔身奉命泣悲歌。”
我望着那唱词,脑中想的却是千年古风下,晃晃天子城。门前黄沙弥漫,棋外两人对谈。
我朝着那棋轻轻一揖,于心底里无声念道“如今我早已不是那文阁夫子,而您却仍在世间漂泊。”说着,我深吸一口气,朝外问道“此物可否割爱?”
倚在靠椅上的目盲女子只是略做遗憾的摇了摇头,她道“此楼,除这三件,皆可由公子心意。”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态度强硬,完全没有讨价还价意图的反问了句“若是我非要不可呢?”
女子没有作答。
似乎是我的话触怒了在这里的其他人,气氛中稍显压抑,一个年迈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那老人胡子花白,头发却乌黑发亮,很是怪异。他从角落的屋子里走出,看了那门口女子一眼,又看了看我,他笑着打了个圆场道“公子有此爱惜之心,乃是我景玉楼的荣幸,不过,此三物的交易权并不在我们这里,还望公子恕罪。”
他这句话就很有水平了,首先是开口不打笑脸人,你一个小辈说话没底没关系,我们给你台阶下。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这种。
于我看来,老人话语里的还有一个意思是“要想交易,还得去找个足够面子的人物。”
于是,我也转身走出了屋子,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么我该找谁去买呢?”
那老人看见我出来,是个生面孔,且年岁不算太大,一身上下,不似王侯,也没有商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