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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母親說。

我不與她爭。

容哥哥回來了。想像中他是風度翩翩的中年人,談笑風生,事業成功,非常的圓

滑。

但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看上去只似三十四五歲,大學剛出來的模樣,打扮非常樸素,身上並無考究的

飾物,他甚至不戴手錶,領帶的顏色與襪子又全然不配。香港人多麼講究衣著,小職

員都死充派頭,做名牌的奴隸,他卻老實得土包子般,反而有種反樸歸真的氣質。

因此我並不討厭他,雖然我一直認為男人懂得穿是一項藝術。

容哥哥是建築師。

他父母為他洗塵,他指名叫我去做特別客人。

見到我卻訝異,「你是阿妹?」

「是我。」我笑說。

「你怎麼那麼大了?」

眾人都笑。

我笑說:「吃飯就大了,也沒怎麼出死力。」

母親代我致歉意,「阿妹那張嘴。」白我一眼。

「你的手臂──」他問。

「很健康,全沒事!」我說:「打網球、滑水,全無問題,多謝關心。」

他點點頭。

當天他那些親戚都刻意把適齡的女兒帶了出來,全打扮得花枝招展,雖說我與母

親並無此意,也成了尷尬的座上客。

我心中冷冷的想,不是說香港的女孩子多能幹多西化多強健嗎,怎麼還有人出席

這種相親會議?丟人,由此可知女人總還是女人,脫不出那個框框,可憐。

吃完飯我與母親立刻告辭,表姑媽力加挽留,說他們還要到的士高玩,我連忙婉

拒。

的士高,超過十七歲半還留戀的土高?

母親說:「奇怪,那幾個女孩子,平時都高談闊論,口沫橫飛,麻將香菸全來,

今夜怎麼全成了含羞答答的大家閨秀?」

我哈哈大笑。

母親說:「還是我女兒純真,可是男人就吃她們那一套,婚前裝模作樣,婚後原

形畢露,可是男人就淨吃這一套。」母親使勁代我抱不平。

這話由碧姬芭鐸說出來,就不由你不信:男人的品味是如此的壞!

這件事後我也忘了。

一日自學校出來,夾著畫版,穿袋袋牛仔褲、白襯衫、戴平光擋風眼鏡,忽然被

人在馬路叫住。

「阿妹──」

我本能地回頭,站在身邊的就是我小時候稱他為容哥哥的人。

「是你。」我笑。

「是容哥哥。」他更正。

我笑,不置可否。

「放學?在這裡上課?」他問。

「是上課,我教學生,不是做學生,你別老當我是青春少女,我二十好幾了。」

我說。

他不出聲,只是微笑。他有張非常清秀的臉,像一個文人,不像科學家。

「回家嗎?我問:「車子停哪裡?送我一程。」

他忽然埋怨起來,「香港的女孩子全希望男人用平治車子管接管送,連你也不在

外?」

我坦白的說:「誰不想有一點點的享受呢?你可知道在香港上下班的交通情況有

多麼恐怖?管你是本屆香港小姐呢,站在馬路上風吹雨打的等四十分鐘公路車,再在

車上擠得一身臭汗,也就變了母夜叉。」

他笑。

「你不也是要上下班嗎?」我奇問。

「我?平日我坐公司的車子。」他也很坦白。

我哼一聲,「特權份子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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