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她自己不是病人?杜玉清嘴角挂起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弧度,轻轻拿水帮她抹着干燥的嘴唇:“昨晚上的事你自己都忘了?”
宋随意经他这话想起了那个手术室里的情景,全身不由一阵哆嗦。她的两只手都打着吊针,现在经由他提醒,才全想了起来。他拿手术刀割了她哪里吗?
“害怕?”
“嗯嗯。”
“手术都做完了还害怕?”
“怕。”
杜玉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昨晚上她的反应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想她平日里的风格,是一个好像无所畏惧的姑娘,没见得会害怕什么事情的。那次山里下大雨发洪水,她都敢顶着大雨去深山里找他。
结果来到医院就害怕?
似乎应证了他之前一直心里存有的那种担心顾虑:这丫头,该不会是有白色恐惧症吧?
“看到我身上穿的这白色衣服就害怕?我怎么记得,我在乡下当医生的时候,和在城里当医生,你看着我是两种态度?”
宋随意自己好像也愣了下。他说的好像没错。她是看着他在乡下当医生的时候,感觉很好。那时候,他穿着平常的衣服,让她觉得就像个温柔至极的邻家大哥。可现在看到他,和昨晚看到他的时候,她的感觉只剩下冰冷,白色的,绿色的冰冷,好像要把她淹没了窒息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又在发抖,他的手摸过去摸到她的手,握住:“傻子,我是我,杜大哥,从来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换身衣服。”
可她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只是嘴里喃喃着:“我这是怎么了?”
鲁仲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走到了他们两个旁边,看了宋随意一眼:“醒了?她能认出我吗?”
宋随意转过头,望着鲁仲平的眼睛:“你是昨晚那个——”
麻醉师戴了口罩但是留出了双眼睛。
鲁仲平却指着自己说:“你老家,住在桐巷,记得不?”
宋随意摇头:“我一直和我爸住在小区。”
“看来她忘了。”鲁仲平道。
杜玉清问:“你没有确定你是不是认错人?”
鲁仲平说:“不可能,我今早上打电话给我爷爷了,我爷爷给我发她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
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那边拍下的照片给杜玉清看。
宋随意用力望着他们两个之间的手机。
杜玉清的眉宇轻轻皱起,看照片,人名,都能对上。他抬头,对鲁仲平说:“缓些再说。”
鲁仲平一样这么想:“等她伤好以后。”
宋随意却不依了:“我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认得他吗?”
“随意。”杜玉清转过脸,拿手放在她额头上抚摸着,“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养好伤,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宋随意张口还想说什么。
他肃起那张温柔的脸:“你再不听话,我只能采取措施了。”
好恐怖,他说变就变。
宋随意撅起个嘴角。到底是伤员,很是容易疲累,不会儿她又睡过去了。
吴俊泽打了电话过来,说宋家奶奶被送到他们医院急诊,初步判断脑梗,已经无法说话了。
五婶最后听老人家说的什么话,似乎变成了老人家遗产的最佳代言人。为此五婶咬定:“妈说了,房子留给我们五房。”
“你放屁!”宋四叔张口就骂。
其余几房没有一个相信五婶的鬼话。
五婶生着气:“妈真的有和我说话!”
“说了什么?”
“说了随意。”
又是随意!为什么每次都是随意!
“妈说随意什么了?你别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