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其實他們還挺友善的……食糙動物本來就不容易被發現，他們都當我是同類。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跟他們沒什麼不同。&rdo;
&ldo;那剛才，你拍攝威廉士部長那番要把獸族趕盡殺絕的演講時，有何感想？&rdo;
文森特終於發現我語氣不對，愣愣地看過來：&ldo;他是個瘋子，那些計劃不會真的發生的。那都是激進派的……&rdo;
&ldo;如果真的發生呢？如果有一天，你在現場拍攝他們向你的族人發射飛彈呢？你會站出來嗎？&rdo;
他仍舊一臉茫然。
我嗤笑了一聲：&ldo;無知真容易。&rdo;
【十】
我在文森特的沙發上窩了一晚。身在陌生的地界，精神高度緊繃，這一整夜幾乎沒有入睡。黎明時我才撐不住打了個盹兒，卻陷入了不知名的噩夢中。
夢中有火，有黑煙，還有一雙慘白的手，輕輕撫過我的發頂面頰。
驚醒過來時，臉上仿佛殘留著似有還無的觸感。我心生警覺，抬手用力搓了搓，把那莫名的幻覺搓去了。
我一查時間，只過了半小時，文森特已經不見蹤影。
我心中登時警鈴大作，&ldo;噌&rdo;地跳下沙發，撈起他的衣服換上（卷了卷褲腿），檢查了槍枝彈藥。
此地不宜久留。我走到門邊側耳聆聽片刻，轉而從窗口翻了出去，壁虎一般攀爬而下，潛伏到他家旁邊的樹叢里守株待鹿。
我沒等多久，就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文森特穿著一身街坊老大爺一般的太極練功服，手中還拎了一把菜，邊走邊左右擺頭活動頸椎。
&ldo;……&rdo;
我放下槍從樹叢里走了出去，把他嚇得原地一蹦噠。
&ldo;你去幹嘛了？&rdo;我問。
&ldo;晨練……&rdo;他頂著我匪夷所思的注視解釋道，&ldo;我喜歡清晨的糙地。&rdo;
&ldo;你是不是還愛啃兩下子？&rdo;
&ldo;……&rdo;
回到家中，文森特將菜放進冰箱，遞給我一卷雞蛋餅。
&ldo;你吃完就走吧，&rdo;他撐著頭看我吃餅，&ldo;我一會兒還要去上班。&rdo;
我眯著眼看他。
&ldo;我不會泄密的！就像你說的，我自己也怕暴露啊。&rdo;
&ldo;你們今天是要採訪誰？&rdo;
&ldo;哦。&rdo;他似乎怕我起疑，忙將日程表亮給我看。
我一眼掃過上面跟拍對象的名字，清清嗓子宣布道：&ldo;從今天起，我就在你家住下了，你每天收到的行程表全部都要向我匯報。&rdo;
文森特大驚：&ldo;那你要住到什麼時候？&rdo;
我說：&ldo;殺完我要殺的人為止。&rdo;
文森特滿臉無法接受現實的灰暗，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ldo;那你一共要殺多少人啊？&rdo;
【十一】
組織也覺得我瘋了。
收到我的匯報，那頭立即發來質問：&ldo;申一南你又發什麼神經？&rdo;
&ldo;這安排很合理啊。他們總能提前知道跟拍對象的保密行程，而那些大人物里很可能就有我的目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