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雨幕中,少年昂首挺胸,一路阔步而行。
许多的新兵掉了队,沉默的队列依稀拖拉而散乱,老兵的吆喝在麻木不仁中失效,雨幕如诉,有人一头扎倒,也有人逐渐瘫倒,稀软如泥。
队列里唯有少年超越了极限,赢瘦的身躯破开风雨,至如无人之境。
那一夜,血性不知道在新兵的眼里,甚至于老兵的眼里他都成了众视瞩目。
其实,这不是血性的一项所为,惯于低调扮猪吃老虎的少年仿佛神经错乱似的一鸣惊人。
一不小心少年成就了入伍来的头一个第一。
那夜,一遍积水蔓涨的军营里,血性站在空阔的军练场里,他身后的风雨中无数个军人还在艰难的跋涉,雨刷在钢盔的帽檐上,积水飞溅。
血性浑身尽湿。他平视着灯火明亮的军营,内心平静。
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也没有一飞冲天的那种狂喜,唯有一种从身体疲惫到心的倦意,那种倦意犹若海水般漫过双腿,然后侵蚀**。
接天劈地的雨中少年双膝发软,单膝拄地,意识里少年还在抗争,军人的顶天立地,有时候出自本能的存在。
仅仅是短暂的存在,此时军人的荣耀还不足以支撑起少年整个的精神世界。
刹那间少年翻到,仰面躺倒在雨水里。雨点象针刺一样扎着他麻木不仁的痛感神经,积水浸过耳畔,少年呈大字状平躺,那一刻面对雨幕里的深邃,少年说,我累了。
那是入伍后的第二个算是平安的夜,雨声寂静,军营里一片鼾声雷动。
许多裸露在薄被外的手脚,在黑暗中不时的神经质的抽索一下,一营新兵幡然酣睡。
此时一辆军车冒雨驶出了军营,车前一杆小旗,风雨中扯得笔直。车中的龙远半闭半睡,开车的是身材修长的那个军人,副驾驶上的军人面相质朴。
雨刷急速的刮摆,水迹印在车前的玻璃上叠加消去,消去叠加。循环往复。
一条街道笔直,车轮梨开积水。
龙远突然睁开眼,黑暗里目光闪闪生辉。
那个叫白结巴的有消息吗?龙远语声有力,浑厚中带着股风雷不惊的沉稳。
表现一般,差点没掉队。不过三连环境比十三连差。面相质朴的微微侧过身子说,因此训练强度也更高。这样的天气,能坚持不倒的,都有非常人的神经和体质。
龙远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你怎么看血性。
不用看了。教官。面相质朴的说,难得!一流的超常人神经,爆发力强,而且天生具备一种敏锐的知觉。不过,也有种天生的痞性,要不然不至于最后功亏于溃。
哦!龙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少年仰面躺倒在积水中时,那时候,三人在军营的最高楼顶,雨把遮雨蓬刷成一遍惊天动地。
龙远犀利的目光穿过雨幕在少年合上眼的那一瞬间,他读懂了唇语。
少年说,我累了。
龙远极度震惊,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若不是天生的白痴,那么就是后天强悍到叫人觉得可怖的那种。
其实,在龙远最初的想法里还是希望是后一种,毕竟人才难觅呀!
尽管如此,龙远还有第三种感觉。他总觉得少年似乎天生直觉到了什么,难道少年还有所保留。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仅仅是震惊了。
是可怕。龙远很期待的想。是美玉也要雕琢的啊!再看看吧!
这一看就看了大半年,等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时候,秋叶如丹霞,暮色如歌。
血性一身滴水的进了岗亭,和赵连城换了岗。
新兵赵连成膀大腰圆,一米八的大个,说话声嗡里嗡气。
有烟吗?赵连城说话的时候,把枪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