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步行的士兵,这辆马车等于被围在中间。
遥遥望向远处,她要是真的去了上京,那么离她现代的家就更远了。可是眼下的情势又是她无能为力的。
靠在软垫上,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昨日那一战的确耗费了她不少体力,若不是那样,她发病也不会这样凶猛。
恍恍惚惚想着,越来越累,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母亲刚刚出走那时,她十五岁,倚在门口看着母亲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子,没有回头,决然地走了。她没有哭,默默地走回去,父亲在客厅里抽烟,一根一根,整间屋子里弥漫的烟草味就如他身上的悲伤一样让人觉得沉重。
“爸,你回去工作吧。”
“舟舟,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他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看她,可是他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一般。
“没有谁对不起谁,她走了也许对她才是好的。”
“我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你和她,让你们一直都生活在邻居的嘲笑里,这些我都知道。”
“我从来没有怪你,既然是命中注定是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她进了房关上门,然后就不可抑制地哭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坚强的,从小到大只有她和母亲生活,父亲常年在外边,有时候回来了也是躲在书房里没日没夜的工作,后来她上了初中住校,母亲一个人在家就更寂寞了,她也早就做好了母亲会出走的心理准备。
说来说去,母亲总归是正常人,她做女儿的又能做苛求什么呢?
两个月后初中毕业,体检中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居然是心脏病患者,而且病情在日益加重,没有挽救的办法。
生病的三年里,她已经绝望了很多很多次,至今,已把生死看得轻了。
车子微微摇晃,她朦朦胧胧醒过来,已经入夜了,他们的队伍还没有停下来。
她忍不住把头伸出去,见两旁的士兵已经没有了,只有几个人骑着马跟着,马车前面耶律焱高高坐在马背上,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
那一瞬间,她恍然间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他,低垂的夜幕中他成了唯一的景色。
“喂,到什么地方了。”她问车旁骑马的士兵,声音缥缈。
那人转过头看她,愣了一下,没回答她的话,倒策马上前去。
她又坐回去,睡了一觉还是觉得那么累,胸口慌闷,带着轻微的疼痛,她恐怕是命不久矣了,只可惜,死都回不去。
耶律焱掀开车帘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解了斗篷放在一旁,过来握住她的手腕:“今晚不休息,明日一早就到上京了。”
庄舟紧紧咬着青紫的唇,两个眼窝深深地陷下去,她看起来已经不似初见时那般精神焕发,精灵明澈,现在的她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生命的气息恍若正在悄悄流逝。
“我不想死在这里,一点儿都不想,真的。可是没有办法了,你一条活路都不给我。”她虚弱地说,心口的绞痛又发作起来,她极力忍着,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水。
“我会救你!”
她笑得凄然绝望:“要是你的狂妄也能治好,我倒不枉费送了这条命!”
“不要惹怒我,我会让你比死更惨!”他盯着她的眼,突然害怕自己的话会吓坏了她。
她不再说话了,马车颠簸着,一晃一晃,她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你……。”他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却发现她早就晕过去了,额上的汗水还在,一颗一颗晶莹剔透。
身体里缓缓流过一丝一样的悸动,他不能控制这种感觉,越压制,它就生长得越快。
她究竟是什么人?从始至终,她始终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