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见见世面。设在车站附近的接待站,安排我们在候车大厅吃饭。大厅可容纳上百人,每人在门口领一份菜,进去后米饭自由添加。饭后,又有客车将我们送到远离闹市区的一所中专学校住宿。
在杭州住了几天,我们游览了西湖边上的几个景点。至今印象深刻的有湖滨公园,那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游人如织。站在湖边远望,白堤苏堤像美人伸出的两条手臂,手臂上戴着串串珍珠,搂抱着一泓碧波;三潭印月像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碧波之中,阳光下更显得娇美。如此美景,真应该拍照留影,可我们几个穷学生都没有相机。有人提议,我们五人凑钱买胶卷,再请有相机的人帮我们拍。这主意好,大家赶紧掏钱在路边买好胶卷,在公园寻找有相机的人。转了几圈,有相机的人不少,但没有人愿惹这种麻烦,为别人拍一整卷胶卷,那要耗费多少时间。我们无奈地离开湖滨公园,走上白堤,在断桥处,见一面善的中年人挎着相机迎面走来,我们围上去诉说苦衷,中年人欣然同意帮忙,将我们的胶卷装入相机,又返回湖滨公园为我们四处取景,逐个拍照。我在湖边拍了一张,在公园中央的军人塑像前拍了一张,胶卷拍完已到中午时分。
在时局*的岁月里,居然有人肯用自己的相机为一群素不相识的外地穷学生拍照,耽误很长时间,这在今天看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让我想起20多年后在合肥包公墓前的那次经历,在摄影点交了钱,填了通讯地址,无比喜悦地拍照,满怀期望地等待,几个月过去了,什么也未收到。原来摄影点设了个骗局,用无胶卷的相机假装拍照。包青天九泉之下,也要感叹“人心不古”!
印象深刻的景点还有灵隐寺。*中的灵隐寺一片萧瑟,游人寥寥,寺庙闭门谢客,一律不予接待。我沿飞来峰转了一圈,来到大雄宝殿前,攀上门前的铁栅栏,从木门的缝隙里望去,释迦牟尼的佛像在暗影中静默,相隔距离较远,看不清楚。我又来到大殿后门,攀上栅栏,点起脚尖,透过门上的缝隙窥看,眼前顿觉一亮。一尊我生平见到的最高大最壮观最完美的观音塑像立在眼前,观音菩萨慈眉善目,手持杨枝净瓶,脚踩鳌鱼,普渡众生。更让人惊奇的是,观音旁边上下左右,雕刻着大大小小上百个仙人,其中有那咤、二郎神、托塔天王等,好像还有孙大圣,仙人们动作不一、表情各异、神态逼真、栩栩如生、色彩艳丽、造型完美,可以称得上是古代雕塑艺术的*。在破四旧的喧嚣声中,灵隐寺因遭禁闭佛像们得以保存完好,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20年后1986年9月的一天,我和母亲、妻子三人冒着大雨来到灵隐寺游览。此时的灵隐寺香烟缭绕,游人如织,一派兴旺。我夹在众多的游客中间来到大雄宝殿后殿,望着当年只能从缝隙中窥见的这一尊观音造像,观音还是那样慈眉善目,含笑远望,恒久不变,而我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触电般的感觉。黑暗中看到的月亮,是那样圣洁明亮,晨光中看到的月亮,只能是淡淡的一个光影。
在杭州住了几天,一位同学突然生病,要返回南昌。其他几个人有的想去上海,有的想到南京,意见不统一,最后决定自由行动,各奔前程。我独自一人,提一只行李袋,走进了大上海。
上海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房子很高。在这之前,我见过的最高建筑是南昌13层的江西宾馆。在上海外滩上迈步,抬眼望去,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一路排开,很是壮观,大饱眼福。走在南京路上,永安公司路旁突兀高耸七重天,驻足抬头仰望,想数一数有多少层,却眼花缭乱,数不胜数。
上海的高房子让我惊奇,公共厕所却令我尴尬。厕所外墙边挖一条小沟,就成了男用小便池,无遮无栏的露天场所,男人们只要转过身去,面对墙壁,掏出家伙,就能方便,尽管身后行人不断,也无所顾忌。这可能是上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