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宇在金陵也常听南桥巷的人说起妖酒之类,但相处一阵就已明白,七尹虽冷清,但心性极善,即便是妖也无须害怕。
他本是觉凌兮性格特别,多半不会与常人一般见地,才邀了七尹一道来泸城,不料竟将她吓成这副模样。
“你走开!”凌兮看也不看便甩开手,转身进屋就要掩上门。
“兮姑娘?!”肖文宇更是诧异,欲上前却被七尹拦下。
“走吧,不必管她。”七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拉着浮尧离开。
虽有心看看情况,但见紧闭着门的三白坊,肖文宇只好跟上七尹,忍不住,心底泛起几分愧疚。
屋里的凌兮透过门缝见三人走远,才缓下紧绷的身体呼了口气。捏捏发麻的手背,提步朝内堂走去。
小小的八仙桌上供了白梨、点心,正上方的两面灵牌因长年擦拭已被磨得光亮,上书:显考凌公讳缙云之神位;故妣苏孺人讳婷之神位。
这上书皆是父母的本名,是故当七尹一口说出凌缙云,而不是爹娘来到泸城后改的名字时,凌兮就知必未认错人。
轻轻抽出一炷香,点燃拜了三拜,凌兮眼底已溢满泪水。
若不是七尹,若不是那一句谶言,爹娘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变得这般孤苦无依。
2往来多寂寥
肖文宇暗自把事情猜了个遍,还是不甚明白这其中根结。
约莫是七尹与凌兮的父亲认识,然后结怨?可七尹这懒洋洋的样子,能和谁结怨……
肖文宇挠头摸脸,想着干脆去找七尹问个清楚。
这还未站起,门就被推开,来的正是七尹。
“七尹公子今个可是奇了,竟主动来寻我。”肖文宇眉一挑,语气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连泸城都肯来,这几步路算得了什么。”将酒葫芦放在桌上,七尹撩开袍子坐下,道。
“那小生可真是荣幸之极,”肖文宇很自觉的翻过两只茶碗,斟上酒,抿了一口便惊奇道:“咦,这不是三白酒?”
“你不是问我酿不酿三白酒,这就是回答。”七尹笑答。
“好像和凌兮酿的不尽相同,”肖文宇闻了闻,又喝一口,闭上眼想了片刻才道:“啊,你这个似乎更为淡雅。”
“不是似乎,是确实,”七尹端起茶碗,忽而摇头:“三白酒以醇厚清纯、
香甜可口为名,男女老少皆可饮用,本是通俗之物,但庆宗年间忽起战乱,这酒莫名就失去踪迹,随后的一百多年,皆不见。”
“七尹,你……究竟多大?”肖文宇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小心问。
“记不大请,一千来岁吧,你要想知道,明儿去问尧儿,她记得牢。”七尹明知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故意一本正经的答,见肖文宇瞪大眼,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果真是个妖怪,”肖文宇哑言,扯了扯嘴角,眼中有惊奇却并不以为意,继续问:“那凌兮怎么会酿三白酒?”
“她父亲家族有三白酒酿法,几代单传。”
“那你又怎么会……”
“凌缙云有求于我,便将酒方给了我,”七尹品了一口酒,笑道:“我用的是金陵城的梨子,自不如这山清水秀的泸城酿出来的香。”
“你该不会拿了酒方却没帮忙吧,凌兮好像挺不喜欢你的。”肖文宇斜眼猜测。
“受君之托,自当忠君之事,我不帮忙,你以为他们如何跑到这千里之外的泸城来,凌兮恼我另有原因。”
肖文宇愈发不明白,脑袋里满是理不清的绳结,瞪着眼表示没弄懂。
“亏你还是肖家大少爷,连这点小事也弄不明白?更何况对人家女子既然有心,就该查查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