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凑在一起议论的人个个摇头晃脑的背影在远处晃荡。
苏悦儿微微偏了头,不予理会的提了衣裙上了马车,可坐在车内,她又觉得心口说不清的涌动着什鼻,好似一股希冀,便是动手撩起了车窗上的帘子向外打量,结果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匹马立在宣德坊那个石头的牌坊下,背手而立。因这此时已经落日西斜,投下的光影把周边的人照的一片模糊犹如背景,这使得那个留着胡子,全然土黄色的肌肤的男人在阳光下显出一份成熟的沧桑感来,而那种沧桑感与街景,与小桥,与河水融合在一起,叫她的鼻子竟略略有些酸。
光晕下,看不大清楚那人的面容,但苏悦儿看着这种画面,只觉得心口颤动,顺口便吟出了那一阙词:“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奶奶何以伤感?”红妆闻言便是轻问,苏悦儿笑着摇摇头,再次看向那个身影。此时马车动了,那身影便和马儿和那牌坊渐渐的滑向眼角。
子奇,我是不是太想你了呢?为何我看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大叔竟会想到你?
苏悦儿心里叹着,慢慢的放下了窗帘,继而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宝贝,妈妈会用最快的速度把威胁解决掉,我要你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里,享受你自己的快乐童年!
……
看着那数辆马车消失在街头,白子奇轻轻的叹了口气,有家不能归,有妻不能抱,甚至他都不敢和她太近,他怕和上次一样被他的悦儿一眼识破,那么他答应太子爷的事就做不到了!若做不到……
白子奇摇摇头苦涩的一笑,低头看了看地面:权!利!哼,我竟糊涂了!他心中念着,忽而又抬了头: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又有何难?悦儿,你坚持下!等我把这事解决了,咱们一起去畅游天下倒也不错!
心中略是舒坦了些,他便伸手去扯马匹,结果一转头便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站在跟前打量着他的马匹。
白子奇当下眼一翻:“这马我不卖的。”
“我也不买啊,只是我看热闹看的久了,腿脚发麻,年轻人送我回家可成?”老头说着佝偻着背,伸手揉了揉膝盖。
白子奇瞧了瞧这老头从怀里摸了银子出来:“我还有事不方便送你,给你些碎银叫辆马车总是可以吧?”说着便要往那老头的手里放,可那老头叹了口气:“你这年轻人,当我是骗你银两吗?我家就在乌衣胡同,所行如何用的了这么多,要不你载我过去,要不你借我三个钱也成,明日了你来此,我还你”说着便是推了白子奇的手。
白子奇眼见遇上这么一个老头便觉得哭笑不得,可他身上还真没带着铜钱,只有散碎的银子,当下便伸手冲着对面歇脚的车夫招手,对面车夫立刻赶了马车到跟前,白子奇直接把银子放到那车夫手里:“送这位大爷回去,他会给你说地方的。”说完便是扯了缰绳让开,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车夫把银子装进了怀里,便是下车冲着那老头一笑:“老先生,您要去哪儿?我扶您上车!”
老头看了看车夫上了马车后说到:“他给你舟钱差不多绕着平城能跑两圈了,我许久没回来了,就跑上一圈吧!”
那车夫愣了愣点了头笑到:“成!反正今日里有活总比没活强,大爷您做好,咱们走着!”当下驾马扬鞭,这便跑了起来,那老头就自己动手捞着车帘看着飞驰而过的街景,眯缝了双眼。
……
官府跟前,今日的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但在白府这事却并没完。
与人面前不管是多少谎言,是怎样的算计配合,苏悦儿都是绝对的赢家,但她看着垂着脑袋站在面前的吴管家,却发觉自己找不到一点点喜悦,反而是心头充斥着沉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