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意味深长的说:“切记,那只能算应景话,你听听就是。不用太当真。真等你一呼的时候,别说百应,能有几个就了不得了。”
方应物对刘棉花还故弄玄虚态度很不爽,嘿然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那张天瑞明明已经出了前十,不知为何又成为状元,虽然不知金殿上发生了什么,但大概有很不合理的情况发生罢?我倒要问问,天子和朝廷难道不该给天下读书人一个说法么?”
刘棉花谋算得逞,此时心情不错。戏言道:“没做官之前,你就是个普通读书人,能去哪里质问?还想敲一次登闻鼓?”
方应物又答道:“老泰山莫非忘了,后面还有金殿传胪。新科进士三百人要入宫朝见天子,这个场合如何?我上了金銮殿时,问一问这状元是怎么产生的。总不会被推出午门斩首罢?”
刘棉花闻言皱皱眉,不由得坐直了。这女婿胆量很大,有时候连自己也揣摩不透他的想法。难道他还真想在金殿传胪时闹一闹?若真如此,自己就先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此刘吉便劝阻道:“万万不可,贤婿何苦如此啊,平白坏了老夫大计。”方应物连忙追问道:“老泰山有什么大计?”
刘棉花愣了愣,敢情方应物的最终目的是要问这个。“今日在文华殿里,万眉州先读了你的试卷,然后刘祐之情急之下,拣出了张天瑞的试卷。最后轮到老夫时,老夫便赞同了张天瑞。。。。。。”
方应物原本猜测刘珝为了保住声望,利用私人关系走通了天子的门路,然后借着君威强行点了张天瑞成为状元。但是他却没想到,刘棉花居然临阵变化,像墙头草一般支持起刘珝。
乍一听到,只觉得老泰山也太无耻了——你大造声势先把刘珝逼到不得不犯错的份上,而且还火上添油,故意进一步纵容刘珝将错误扩大化。但又仔细一想,便觉得奥妙无穷,很值得仔细揣摩其中三味。
这么看来,刘棉花一开始大张旗鼓的要推举自己当状元,不过是虚晃一枪,用兵法来解释仅仅是佯攻而已。同时,方应物越发觉得,先前他要中状元的传言,说不定就是刘棉花自己散布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某次辅入彀?
最后结果无非是两个,第一是让自己清名保持不坠,甚至还有所上升,为未来打下了坚实基础。
本来以他的背景,若名次高居前列,在别人心目中肯定不纯粹,一个不好就充满争议了,有色眼镜是很可怕的。
但是经刘棉花虚晃一枪之后,自己在维持名次不低的前提下,反而成了遭遇不公的受害人形象,仍然可以保持清清白白的形象。
从另一个角度,在朝中有人的前提下,自己受了委屈难道还不该得到一些赔偿?比如选官时候照顾一下。。。。。。
第二是迫使刘珝自乱阵脚,做出了明显因私废公、违背规矩的事情。他公然依仗天子信任,强行践踏了君臣规矩,朝廷上下这么多言官岂是吃素的?不收个三五十本弹劾就算轻了。
想到这里,方应物忍不住叹道:“科道言官看在眼里,想必次辅老大人要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
刘棉花冷笑一声,“岂止一段时间?我看他今后很难再抬头了。”
这话里有话,方应物愕然的表示自己听不懂,难道老泰山还有什么深意?
现在刘吉并没有隐瞒自家女婿的意思,他看得出来,自家这女婿也是掌控欲很强的人。如果还遮遮掩掩的不告知内情。就难免要引得方应物离心离德了。
所以又很明确的说:“老夫早从宫中得到消息,陛下将直接内批授官。用方士李孜省任右通政、邓常恩为太常卿,后面你自己应该想得到。”
方应物小小惊讶了一下。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按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