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我直起身,抽了面巾纸擦干净眼泪。才要发动车子走人,一辆很是眼熟的车子却蓦地开了过来,很快便稳稳地停在了咖啡店门口。
白色的保时捷,那熟悉到一眼就烫了眼窝的车牌号。
我心跳瞬间疾厉了起来,苏曼?她怎么也来了?苏夫人也约了她?
车门开了,我看到夏叡庭从副驾上下了车,很快便绕到驾驶位去拉开车门,苏曼随后走出。
夏叡庭伸手去搂她的肩,我看到她似是微微地迟疑了下,推开了他的手。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可苏曼下一个动作却让我瞬间就觉得凉到了心底。
夏叡庭接过了她手上的拎包,下一秒,苏曼抱住了他的手臂。
纤细的身子很快挨了上去。她今天穿一件莲青色的小衬衣,米白色的一步裙,和穿着墨蓝色衬衣黑色西裤的夏叡庭站在一起,背影竟然如此的协调与般配。
我被自己心底忽然涌上的念头给恶心得够够的,摇摇头,再看过去,那背影却已然双双消失了。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一定是苏夫人约了他们吧,也是,在世人眼中他们这样才是一家子母慈女孝,女婿又高大俊朗,年富力强。
我摸出手机便给苏曼发了短信。“我想你了。”
约莫一分钟后,苏曼回复了过来,很短的一句话,可却瞬间令我好容易干涸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透亮的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很快便晕成了一片。
她说:“乖,我也很想你。”
不知是基于什么心理,嫉妒?不安?又或者,我只是单纯地难过了。我慢慢地编写着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再写,最终发过去的却只得这样一句充满了质问意味的话:“你在哪儿?”
隔着车窗玻璃死死地盯着那家咖啡厅,可她们却许是转移到包间去了,任凭我望穿了秋水怎么也看不到丝毫和苏曼有关的风景。
这次,苏曼隔了五分钟才回了过来。“和妈妈一起在外面。”
只字不提夏叡庭也在,看来,是真的不方便提吧。我很想以为她是带着夏叡庭去跟母亲提退婚的,可,店门口的那一个动作却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自欺了。要退婚了,还需要在母亲面前表现亲密吗?一贯冷矜的苏曼在夏叡庭发起的搂肩动作和自己发起的抱胳膊动作中选择了后者,很明显是想在母亲面前证明她和夏叡庭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没有走到退婚那一步吧。
有时候觉得做人做得太清醒了真的好累,真的,何必呢?很多时候如果我能够大而化之一点,内心里得少受多少撕扯人心的罪?我这样的人,天生心思敏感细腻,尤其是对着自己在意的人,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那更加是掰开了揉碎了使劲的琢磨与分析,凡事都能扯出一到十几种说法来。比如此刻,我就在想了,苏曼她想干吗呢?不是说好了退婚的吗?怎么又抱着胳膊去见妈了呢?这是要退婚的意思吗?这不正好好儿地见家长呢?
我脑子想得多了手上就得乱,这一乱不要紧,挂档直接挂错了,本该往前走的车直接往后退,砰一声就撞上了后面一辆倒霉鬼的车头。我愣了两分钟,一贯良好的道德素养阻止了我作出直接逃离现场的举动,我真挺佩服我自己的,明明脑子里已经乱得不行了,我当时还能特理智地拿出笔写了我的电话号码在即时贴上,然后淡定地下车将即时贴贴在那辆车的车窗上。
开车,回家,洗完澡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连晚饭都忘了没吃,可眼下也顾不上吃了。我抓起手机便给苏曼打了电话,我想见她,立刻,马上。
电话通了,可话听到耳朵里却怎么怎么都不是那个该有的味儿。苏曼明显压低了的声音在我耳畔魔咒般盘旋:“思归,有事吗?”
我怔住了,这话问得,有事吗?那意思就是,没事就不能找她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