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随口一句,未曾想纪予臻却当了真。“晚上你和我回去,我让宋姐帮你。”
“呵呵,我说笑的,包起来就好了,这事儿我经验大了。”
“哦,看来你经常受伤?”纪予臻冷笑着,忽然脸色一沉。“我问你,你刚才把我当成谁了?”
我自然不会忘记我为她挡住额头时喉咙里蹦出来的那声喊,虽然含糊,可不聋的人大概也都听懂了,纪予臻这问话绝不会是疑问,依着她的脾气,我将她错看成别人,只怕是风雨欲来。
“不肯说是吧,那好,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你没喝醉,刚才还会不会替我挡那一下?”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诚实地回答她:“不知道。”
“你——”
“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是吗,再问你一个问题,既成事实的。”她冷笑,“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回家睡觉啊。”
她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她,一时愣住,隔了好半晌才横眉竖眼起来。“你不在乎?”
“我很在乎。”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她沉默了。一时尴尬无言,这样藏藏掖掖不痛快的对话使得我整个情绪都低落了下去,而刚刚清醒了的一点酒意也在密闭空间里渐渐地再次袭了上来。红酒后劲大,诚不欺我啊。
我有点困了。
车子发动了,我生怕她自作主张给我带去山上,赶紧表态:“我要回我自己住的地方。”
“如你所愿。”
一路之上,纪予臻都没再和多说什么,看得出来她似乎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那气愤的源头又到底是什么我却不愿深究,也许是深心里已然微微地有了点明白,而正因为这一点明白,我理所当然选择了沉默。
而这一沉默,也理所当然地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月光,不,阳光洒在我一半的床上,我半抬了胳膊想挡住眼睛,胳膊忽然而至的酸痛却让我瞬间清醒了三分。
“你醒了?”
我一惊之下快速坐起,这才发现梳妆台前坐了一个熟悉到让我眼窝胀痛的身影。苏曼?!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不对,我现在在哪里?我不是在外面喝酒的吗?
那身影愈发地近了,也许是过了几分钟,也许只是十几秒。苏曼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右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指腹沿着我的眉线缓缓抚触着。我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与微凉。
“昨晚……”
“昨晚?”
我讶然的表情令她眼底的迟疑更甚,她静静端详着我的脸,从眼眉,再到唇角,渐次下落。“思归,昨晚你喝多了,你还记得吗?”
当然,我当然记得。心底一处苦涩缓缓显山露水,不仅记得这个,我还记得另一件事,在我喝醉之前,由一个外人说给我听的,关于你的事。
“不要再有下一次。”她凝望着我,“这次,算了。”
“算了?”
我不明所以的表情却许是惹到她了,她顿时拧了细眉,愠意渐生。“你是真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了起来。昨晚……嗯,我喝多了,纪予臻送我回来,这里没问题。到了楼下,嗯,我醉意深重站不起来,好像是纪予臻叫保镖扛我上去的,没错,这里也没问题。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对着苏曼愠怒的眼神,脑中灵光一闪,我瞬间如被抽了脊梁骨的兔子一样软了下去。我想起来了……纪予臻送了我到家门口,问我要钥匙,这时候门却忽然开了,苏曼在门口看着我。我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抱着苏曼亲了上去,然后两秒后清楚的一个耳光扇在了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