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 如果今年繼續發生天災, 比如說天氣驟冷, 導致大面積草場被凍,牛馬羊群成片死去,那麼遊牧為生的匈奴為了一族生存, 自然會在春季來臨之前揮軍南下,四處掠奪。
這是季言之估計經驗揣測的,目前除了他之外,隱隱只有劉德、劉閼於知道。竇太后所知道的,便只有邊郡官吏上疏,說匈奴蠢蠢欲動,恐有異心的消息。
而對於漢景帝來說,他卻不怎麼相信匈奴有異動,畢竟他才豁出臉面不要,嫁了一個女兒給匈奴單于。所以在竇太后先是說出讓漢景帝『乖乖』禪位於季言之的話,然後才說匈奴蠢蠢欲動,想撕毀和平盟約的話,漢景帝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母后,朕對於太子的確是犯了疑心之病,但朕……」
竇太后眼睛一閉,任由渾濁的眼淚從眼窩之中流出。「皇帝,你還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式嗎?你就算提前半月回來又如何?大漢需要的是一位勤奮愛民如子的帝王,而不是隨心所欲,不顧江山社稷想當然就來一出的帝王。」
漢景帝愕然,可惜扎心的話語並沒有宣告結束,竇太后又道:「反正皇帝身體羸弱,時不時就大病一場就國家大事交付於太子。索性一股腦全交了,好生調養身體吧。傷筋動骨一百天,皇帝這腿起碼要在床上躺半年……」
漢景帝越發扎心了。
說句真心話,漢景帝在被季言之救了,一路好生伺候著平平安安歸長安途中,不止一次想過回長安之後就禪位給季言之,然後自己好生調養的問題。只不過,自己主動禪位和被人逼著禪位,感受一點兒也不一樣好吧。
反正經過竇太后這位親娘這麼扎心,漢景帝的心情別提有多糟糕了,說句糟心至極也不為過。
不過再怎麼糟糕,漢景帝也明白一句話叫做,事不可為。所以竇太后走後,漢景帝被伺候的宮人抬著進後殿寢宮,幾乎是徹夜未眠。導致第二天劉德、劉閼於以及其他皇子前來盡孝求見漢景帝,看到的是萎靡不振,有著一對黑黑熊貓眼的漢景帝。
「太子呢?」漢景帝眯眼打量了一圈,發現沒季言之的蹤跡,不免有點兒明知故問。
劉德趕緊回話:「稟告父皇,好讓父皇知曉,大哥昨晚與周條侯(周亞夫)、李將軍(李廣)商議邊郡守防事宜,一直商議到了雞鳴時分。才剛剛歇下,阿嬌妹妹也是心疼太子大哥,所以便吩咐了太子東宮的宮人不要打擾太子大哥。兒臣與臨江王,和太子大哥一母同胞,替太子哥哥為父皇侍疾,也是兒臣與臨江王份內之事。」
「阿德倒是會說話。」漢景帝嘆息了一聲,幽幽的道。
漢景帝可以說是被劉德一番合情合理的話,堵了一個正著。畢竟監國太子不同於閒散,還未前往封地就藩的皇子。漢景帝一病,其他皇子們於情於理,都要為漢景帝侍疾,而作為監國太子的季言之則要以國事為重,侍疾什麼的,忙碌完國家大事後再做不遲。
不過季言之倒是猜著了漢景帝如今的心情,百分之百的很複雜。所以在對付漢景帝的絕佳利器——栗姬,沒被從驪山行宮接回長安,季言之是能避免就避免,出現在心情百分之百很複雜的漢景帝面。
何況季言之是真心想趁著這回匈奴,十有八九會遭遇雪災的機會,狠狠的打一回匈奴,即便不能一舉將匈奴打死打殘,但至少也要打得匈奴至少年,不敢再起入侵邊郡打草谷的惡念。
「行了,朕知曉你們的孝心。」
看著劉德那平日裡沒個正行,現在卻裝得一本正經的蠢樣兒,漢景帝的心情就越發的不努力,所以漢景帝隨即將視線安放在了劉閼於身上。
而作為和劉德一個鼻孔出氣的劉閼於,劉德都拋去以往的嬉皮笑臉,裝得一本正經了,劉閼於能比劉德好到哪兒去?所以吧,漢景帝突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