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點頭,卻是又垂淚道:「妾身哪是傷感這個。妾身只是傷心妾身身體不好,以至於老爺只有黛兒這麼一個血脈。」
想到上輩子雖是強忍著心傷給林如海納了幾個妾身,其中一名妾身也是順利開懷,為林如海生下了庶子。可惜庶子磕磕碰碰的長大三歲,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去了,導致林黛玉沒有兄弟手足可依靠,最終她於病榻之中只能無奈的將林黛玉託付給外家。
賈敏真的是全然信任著娘家,誰曾想賈府已經從根子上爛了。不再是她臆想之中鐘鼎富貴和樂之家,而是堪比豺狼虎豹的魔窟。她的黛兒啊,在王夫人那個面甜心苦的賤人磋磨下,過的是三百六十日刀劍強相逼的日子。最終賈府遭了報應,樹倒胡獼散,她的黛兒也……
賈敏越想越恨,只把手中手絹撕扯得裂線。
「老爺,醒來之時妾身也曾懷疑夢境的真假。可細細對比,越想越心驚。就怕我們……說句不好聽的,還望母親見諒……」林家老夫人點頭表示自己不在意後,賈敏這才接著道。「……妾身就怕我們接連去了,真讓黛兒落得我夢境中的下場。」
林老夫人卻是將信將疑,只是賈敏如今的樣兒明顯是當了真且受到了驚嚇,林老夫人只得開口細細的安慰她。恰好就在這時,賈敏的陪房突然在外邊叫嚷嚷起來。
賈敏猛地攥緊已經一塌糊塗的手絹,厲聲道:「她來,定然是我那生母送信來,和我相談『兩個玉兒配成一對之事。』」
林家老夫人和著林如海面面相覷,最後林如海開口讓那陪房進來。
果不其然,賈敏陪房一進來,見了林家老夫人和林如海都在,不免有些支支吾吾。林如海連聲喝問賈敏陪房這才偷偷看了賈敏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回答。
「好讓老爺、老太太知曉,榮國公夫人快馬加鞭著人送了一封書信,還望夫人看過及時回信。」
林老老夫人和著林如海又是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由林如海開口讓賈敏陪房把信拿出來。
賈敏陪房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賈敏一眼,賈敏心中有氣,直言不諱的道:「看我做甚,沒聽到老爺說的話嗎?還是說陪著我嫁過來這麼十幾年,依然心心念榮國府。真要是那樣,索性我這個潑出去已經十多年的水就狠心一把,將你家通通發賣。」
賈敏對榮國府恨得咬牙切齒,更深恨任何捧著榮國府幫踩林黛玉的卑賤奴婢。他們怎麼敢,賣身契可是在她手中的,他們怎麼敢背主……對了,那時的她已經去了,而林家的靠山——林如海也倒了,一介孤女,又有滔天遺產的孤女父族無依靠之時,可不得被母族盡情的算計嗎。
外孫女再親又如何親得過孫子。
賈敏臉色更加的難看,導致原本一直溫柔如水的語調出現了陰狠。
賈敏陪房身子抖如篩糠,哆哆嗦嗦的將信來出來。
賈敏接過,直接就給了林如海,然後讓陪房滾出去。
她的陪房滾出去後,林如海已經開始看信。賈敏咬了一下唇瓣,揣摩林如海一目十行的速度,開口問:「老爺,是不是如我先前所說,榮國公夫人來信是為了閒談『兩個玉兒配一起』的事兒。」
林如海點頭,順手將信遞給了林家老夫人。
林家老夫人一看,也同林如海一樣對賈敏所做噩夢的預言性從半信半疑到了七八分相信,剩餘的兩三分還需要時間印證。
林家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阿敏,你辛苦了也有心了。我林家子嗣一向單薄,委屈你擔了十多年善妒之名。」
賈敏紅了眼眶,語帶哽咽的道:「母親,我與相公琴瑟和鳴,自是甘願擔那善妒之名也不願相公的名聲有瑕疵。只是母親,黛兒她…是我的心肝肉兒,如果我真的如夢中那樣四年後去了,還望母親和相公多多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