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初求娶蘭芝,母親對蘭芝多有讚譽,說她知書達禮秀外慧中,乃是孩兒的良配。」季言之語氣幽幽的道:「這才過了多久?不過三載吧,母親就和變了一個人似的,不管蘭芝做什麼都看不順眼。」
焦母張嘴辯解:「不是為娘看她不順眼,而是她做事丟三落四,常常忙碌得連晨昏定省都做不到。」
「母親是那高門大戶的老祖宗?」季言之忍不住嘲諷起來:「就算是那高門大戶的老祖宗,也萬萬沒有將兒媳婦當成小婢使的。母親如此苛扣,不怕傳出去得一句為母不慈嗎?」
焦母身體一陣哆嗦,顯然被季言之那句『為母不慈』給氣著了。不過她依然沒有開口喝罵的機會,季言之說完這話,就長吁短嘆搖頭晃腦的離開了正屋,一點兒也沒有停留的打算。
焦母趕緊按住胸口,胸悶心悸的感覺又來了。
焦母覺得自己這是被不孝子氣得心絞痛發作了,實際上嘛,更年期婦女的慣常表現。假性心絞痛,有時伴心悸、胸悶,無不說明焦母她這是更年期到了,得吃點類似於『太太口服液』等補充氣血、穩定情緒的保健藥品。
不過這是東漢,中成藥配比而成的太太口服液自然是沒得喝,不過像什麼敗火清火的黃連、車前草、魚腥草之類的草藥,還是有的。季言之私心覺得,像焦母這種得了更年期綜合症的中年婦女,得多吃吃清熱解除很敗火的中藥,並且忙碌起來。免得一天到晚閒得處處針對兒媳婦,還覺得天經地義。
季言之面色如常的回了偏院。此時閒不住的劉蘭芝已經打開低矮的耳房,在裡面織起布來。
劉蘭芝的手真的很巧,即使是質地粗糙的桑麻,她也能像桑蠶一樣抽絲剝繭,織成細細的布,質地就和這時代人普遍喜歡的白絹相差無比。
季言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劉蘭芝依然坐在織布機前,垂目勞作,那一絲不苟、手指如飛的神態讓季言之越瞧越心生憐惜。所以說,焦母到底抱著怎麼樣的心態,才會一次次無視了劉蘭芝的好,而執意要讓焦仲卿休妻。
而焦仲卿又是抱著何種心態,才會在劉蘭芝對他說了一席掏心窩子的話,找上焦母說什麼『假如休掉劉蘭芝,就一輩子不再娶妻子』,類似飾演的話,然後在焦母高強度的壓迫下,將劉蘭芝送回了娘家?
難道不知道,他的行為其實已經等同於休妻嗎?
那麼後面劉蘭芝兄長準備將劉蘭芝另嫁,又如何能夠劉蘭芝兄長蠻橫,棒打鴛鴦?
你焦仲卿既然已經做出休妻的舉動,當一別兩寬才對,卻做出戀戀不捨找上門去,害得劉蘭芝上吊自殺,隨後也跟著自殺,倒落得一個有情人受到封建家長壓迫,只能共赴黃泉的名聲。
不是說孝順,不忍忤逆生母所以只得委屈妻子嗎,怎麼自殺時就沒有想過丟下生母一個孤寡老婆子?
說來說去,不過是懦弱無能的藉口。
季言之下意識的冷哼,卻不料這個純粹下意識的動作,讓陳蘭芝總算發現了他的存在。
劉蘭芝手拿梭子,側身看向了站在門口,顯得芝蘭玉樹的季言之。
「夫君給母親送飯,母親沒說什麼吧!」劉蘭芝咬著唇瓣兒,有些言不由衷的問。
「蘭芝這話太過明知故問了。」季言之頓了頓,故意慢吞吞的說話道:「母親哪天沒有絮絮叨叨,哪怕面對我這個獨子,也是滿肚子的牢騷。」
劉蘭芝:「夫君怎可說母親的話,是滿肚子牢騷。」
季言之:「是為夫的錯,為夫一時口誤。只是蘭芝……」
劉蘭芝不解其意的看著季言之。
季言之接著道:「為夫知道為夫在外三載,雖偶爾回來,但到底在家待的時間並不長,說來也是委屈了蘭芝你。母親那兒,她的話有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