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他脸色变得阴霾,冷哼一声,道:“好一句虎毒不食子,你的意思便是孤比老虎还要凶残?你说我不曾关心过苏沽,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
顾怜抬眸看苏和,平静的说:“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这些年来,大王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都只与苏隽一人说?您是真心要将苏隽培育成一个有用的人才,可是,苏沽呢?”
苏和道:“那是因为他没用,苏隽和他不同,苏隽聪明过人,成熟稳重,而他,别以为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有辱王族颜面的事情我不知道!”
顾怜笑起来,笑得极轻,道:“原来苏沽的事,大王都知道,我以为大王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叫苏沽,那么,大王可知道苏沽是怎么死的?他死得莫名其妙,大王就从来没想过是他杀?大王就从来没想过为他报仇?”
原来,他一直记得
苏和脸色顿时一变,道:“你知道什么?”
顾怜道:“大王说是因为苏沽没用,那么大王又付出了什么,就连一棵树要长成材也要人灌溉灌注,您不曾对苏沽付出过,又凭什么要求他变成苏隽那样的人?你对苏沽的亏欠,再也还不了了,他变成了鬼,回到陈国却不愿回家,为什么?因为对于这个曾经他倾注了全部的父亲,他再也不想看见。”
苏和脸色如纸般惨白,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的,他抿紧了唇,却固执的道:“他、他这么和你说?”
顾怜静静凝视着苏和,突然觉得,这个天下最伟大的君主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老,如此无力,如此可怜。
“他对您,已经再无要求。”顾怜轻声道。
因为绝望,所以不再有奢望,不再有要求,不求他爱不求他怒,不求他看他一眼。
苏和不语,门外有风缓缓吹来,吹动墙上的画,良妃脸色难看的看看苏和,又看看顾怜,起身对顾怜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血浓于水,便是他再无能,即便是变成了鬼,也是父亲的孩子,大王对苏沽的用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践踏?”
顾怜平静的说:“那么,有哪个父亲会对孩子说出让他去死的话?”
苏和身体明显一震,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上一抹痛苦,他缓缓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似呢喃般,道:“原来,他一直记得……”
良妃扭头看苏和,门外,一阵冷风卷来,吹动画,画在风中不安的摇曳,苏和起身,伸手向画。
明朗见状脸色顿时大变,以为苏和要毁了画,惊呼一声:“不要!”
却见,苏和稳住了画,久久凝视着画里的人,突然笑起来,凉薄而讽刺的笑,他说:“既然你这样恨我,有本事,就活着来取我的性命,你苏沽有这个胆量吗?你没有,就算变成鬼,你也是这么没用落魄,这就是你,苏沽!”
是苏沽和洛朔,是有血缘关系的
苏和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却有些不稳,缓缓走出门去。顾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
明朗急忙跑到画像前,小心翼翼的查看画卷是否受损。顾怜走过去,向良妃微笑道:“方才多谢娘娘,拖住大王没有让他将画拿走。”
良妃脸色有些难看,却笑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不一会,顾怜要离开了,明朗跟在顾怜身后,顾怜隐隐不安,对明朗道:“看好苏沽,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这十五天我不想发生任何意外。那良妃并不是什么善类啊。”
明朗大吃一惊,道:“为什么?”
顾怜掀起眼帘看远方,道:“苏和为何什么会过来?因为有人将苏沽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了,良妃想要引苏和过来,她有理由这么做,在在这宫里,谁也不相信谁,谁都想要踩着对方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以别人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