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钦之言为引,在突厥这片属于他的天空下,操控着曾尊她为母的现任丈夫都兰可汉,动用一切魅力,辅以安伽遂难得的政治谋略,她初步结连起东西突厥,并准备好了一场战争所需的一切。
这个时候,他又来了,带着那温暧的刺眼的微笑来了。
有一场战争迫在眉睫,有一些故事在要求结局。
看到他那样的微笑的时候,她也随着微笑了,因为她知道,属于她的宿命结局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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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美酒佳人,出尘的紫衣对饮无双的红颜。
“第一杯,敬长孙大人,谈笑间拿下我们绝密藏匿的杨钦,更不须一词却让原本义愤填膺共讨隋廷的突厥男儿羞愧莫名。明明是长久以来一直被隋廷耍弄,却自认是背叛和辜负了隋廷,于是主动绑了他们多年来唯一的民族英雄安遂伽,当做可耻的妖言惑众者交给您发落。”宇文无双举杯,巧笑倩兮:“如是,大隋国国威浩荡,又是不尽的安稳和雄风了。”
“你我都明白,这不过是一时之安,战乱的种子既已播下,便总有发芽结果之日。”长孙晟的眉微微皱起,却仍是随宇文无双将杯中酒饮尽。他并没有反驳的,是此刻落入他手中的安遂伽已再非昔日的民族英雄。因为自己所得到的幸福,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女子全然无心的笑,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痛。
宇文无双也在看着他,悠悠的,她继续笑道:“第二杯,敬长孙夫人。传说中,铁树开花要有百年光阴,长孙大人之心坚于铁树何止百倍,但我们的长孙夫人却在短短时间里让长孙大人百炼金刚化为绕指柔,这般魅力天下间绝然是独一无二了。”言毕杯中烈酒已尽了。
长孙晟随着尽了手中的酒,沉吟许久,终于还是一字一句道:“无双,是的,她值得这杯酒。”
“长孙夫人一定极美极美吧?”
“是的,极美极美。若仅以容颜,她比之你也只是平凡的尚堪入眼而已。但,她是一个懂爱的女人,情感馈乏的我们之于她,是泥与云。”
“云泥之别呢。长孙大人,难为你当年还能为贱妾饮下那杯穿肠毒药,说是以之断情。万幸今个儿长孙大人对贱妾是毫无情感可言了,否则岂不污了天人般的长孙夫人?”
“不能试着放过彼此吗?无双。初见你的那一幕,你又何尝不是九天的仙子?当年的种种,是我太过冷情无心,至于全然无知中累你至此。”
“这是向桃红血液的天人学会了爱,然后拿来这里用吗?”宇文无双的眼眸尖利如冰刀:“又如何?一切可以回到最初吗?当年那个一心做梦、一直梦游,却自以为正是现实里的无限春光的蠢丫头死掉也好。”
她对着长孙晟晃晃杯,再次饮尽杯中酒像是拂去一切前尘:“至少,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天仙化人站在长孙大人面前,都不能让长孙大人再去分神看一眼,因为长孙大人已有了这世上唯一桃红血液的嫡裔,一个最是懂爱的女人。”
“冰蓝的血液流在身体里,我努力学着去爱,但这爱却太微小浅薄,即使用以回报一个人也太少。”
长孙晟坚持着让自己对上宇文无双的眼:“我无法否认,我们的爱已经成为过去。当那天她微笑着告诉我她的腹中有了我们共同的血脉,我的现在和未来世界里就注定只有水轻衣一个女人。”
他以为宇文无双会因为他的话而用双眼将他凌迟,只因为曾经爱过,在确定情断的这一刻,他愿意承受宇文无双所给的一切谴责与报复。
却没有想到,有着黑色华美双翼的宇文无双却只是再尽一杯酒,然后对他笑了笑。是真真切切的笑,哀伤却极美丽:“长孙,你是魔族最大的魔者,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君子。从最初的相识,一直到现在,你竟从不能给我一句谎言,哪怕是我心甘情愿的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