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蜜衣凝视著忽明忽暗的烛光,仿佛心事重重,浓眉下的双眸被烛光映照得发亮,英俊的脸庞陷入沉思中,五官坚毅的线条犹如墙上悬挂的美男子画像,只是他更多了几分粗犷的味道。
他的脑海仍充斥著刚才烂泥巴裸裎相见的画面。江蜜衣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对一个外表分明是男人装束的烂泥巴,他何以会被她不甚明显的女体所吸引,为她的天真无邪著迷?
江蜜衣无解地讪笑自己多寻烦恼,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半大不小、性别难辨的烂泥巴而扰乱了心神?但是一想到烂泥巴剃光了头发、穿上小沙弥的衣服,那副模样肯定滑稽,他不觉又莞尔一笑。
桌上的烛火被他所笑出来的气息吹扭了火舌,仿佛在回应他似的。
“你在偷笑什么?”烂泥巴站在门口处,双手抱胸,满怀敌意的样子。
江蜜衣立即收起笑意,惊讶自己竟然没察觉到近在咫尺的烂泥巴。以他的功力,只要有人接近他周围三尺,便能立即有所感应。他暗自诧异自己太过出神,险些招致危险,幸好来的是烂泥巴,而不是趁虚而入的敌人。
“看你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真不知道师父怎么会放心把我交到你手上。”意思是说,此举不啻是羊人虎口,虽然她是一只不大爱乾净的羊,不过他也可能是头不挑食的老虎。
“夜深了,你还不快歇息去。”江蜜衣暗自付度著,她该不会不敢一个人睡觉,想来他的房间与他同眠吧?按照她对男女性别的模糊观念,根本连最基本男女有别的认识都没有,她很有可能这么做。
他全身的毛细孔竟因一个小女孩的到来而剑拔弩张。
“你别发号施令,只管回答我的问题。”烂泥巴走了进来。
她三更半夜不睡觉,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非得半夜来吵他?江蜜衣不解。
“这块上面写著”阿弥陀佛“的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烂泥巴拿出临走前师父交给她的桃花令。—江蜜衣简直不敢相信,烂泥巴居然不识字,把令牌上面刻的“桃花今”念成“阿弥陀佛”?!他不禁怀疑见修大师究竟是怎么教导她的,不怛隐瞒她的身分、姓名、性别,连读书识字也没教她。她怎么说也是桃花苑的香主,怎能如此对待她呢?他不免有些心疼烂泥巴的遭遇。
“那个牌子上写的是”桃花令“,不是”阿弥陀沙“”这个答案虽然会让她难堪,但江蜜衣觉得有必要订正她的错误。
烂泥巴是不识字,她以为师父拿给她的东西应该都跟阿弥陀佛有关。她尴尬地笑了笑,那可是相当少见的笑容。
“是吗?我说的是牌子后面写的?阿弥陀佛。”她还在强争面子,死不认输。
“那三个字是”桃花苑“。”江蜜衣从来没有这么想笑过,但他终于还是把它给忍下来,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毕竟那不是她的错。
烂泥巴的脸红得像火烧山,她真想找个洞躲起来。“咳咳,你的房间挺闷的,我出去凉快一下。”假咳了几声后,她自己找台阶下。
虽然跟烂泥巴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就像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江蜜衣或多或少摸索出她的性情。
“别走。”他出声相留。
烂泥巴一脚在屋里一脚在屋外,整个人横在门中央,不知该进或该退,但她确实有问题要问江蜜衣,于是她索性坐在门槛上,距离他远些,这样他可能就看不到她的脸红难堪。
“这牌子是做什么的?”她鼓起勇气好奇地问。
“那支桃花令牌应该是接你回桃花苑的信物。可能是桃花苑主身体不适,或有事情不能前来,所以将令牌交给护苑总使宋玉环,代为上少林寺接你回桃花苑。”江蜜衣望著烂泥巴酡红的容颜,竟有几分舍不得移开目光。
烂泥巴听得人神,似有所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