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一样,一样用他们心里所想要的模样塑就出我。自幼父母工作都是相当忙,便将我交给外公外婆抚养,外公是个管教起来相当严厉的人,我的名字就是他赋予的,起源于《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车舝》,“高山仰之,景行行止。”意为,高山抬头看得清,沿着大道向前奔。行止,沿着大路不停奔跑,不要停止地向前奔跑。
“为什么要一直做奥数练钢琴写书法?不能休息一会吗?”我曾经这样问过外公。
他正在给新栽培的兰花细致的浇水,他摘下眼镜看过来:“你可以休息呀,没人不允许你休息。不过,兔子想睡一觉就被乌龟超前了,你稍微停一步就有人越过你,比你更快到达想去的地方,更快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些你所期待的,都被别人率先抢走,你活着还会有什么乐趣,活着就是为了竞争,适者生存。”
眼下他说完这段话,倏地把另一盆一直未开的兰花连根拔起,“啪”得一下,没有一丝留恋留恋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为什么扔掉?”
“谁让它不开花,不知道成长不懂得表现的永远只能被抛弃。”外公这样回答我。
“做能留到最后的适者吧,行止。”
他摸了摸我的头,如怀抱瑰宝般端着那株盛开鲜丽的兰花离开,我在阳台上和垃圾桶里那株已经完全蔫吧掉的细叶相看两不厌,一直到绯色的夕照晕满大地——
曾经护之若宝,如今也只是弃如草芥。
我那会才不过小学一年级,不过这却是我最后一个浪费时间的下午。
最后的成果就是每逢我的母亲与她那些所谓的贵妇朋友们聚会的时候,她都会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里面,尖刻的笑嘻嘻,我成为她除了名牌,业绩之外又一项用于炫耀的资本:
“我家小止啊,奖状证书可以当壁纸贴了。”
“家里完全可以举办一个历年数学或者物理大赛的一等奖奖杯的展览会,那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参观。”
“每次开家长会都要被找过去在全校面前谈家长自身的教育经验,我们从来不管他呀,让我说些什么呢,老子的无为而治?”
其他女人自然也是阿谀奉承附和声起,母亲显然被取悦,她朝正在弹琴的我看回来,“我们家小止钢琴也很不错吧,小止,给阿姨们说说你在弹的是谁的钢琴曲呢?”
我松开琴键,掀起眼帘看回去:“普罗科菲耶夫。”
“名字呢?”
“《讽刺》。”
客厅一下子哑然的寂静无声,在这难得的安静里,我阖上钢琴,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你们别介意啊,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呢。”
楼梯拐角口,我听见母亲这么对别人解释。
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呢,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呢,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呢……
就像是中了咒,我果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男孩子可能还好一点,毕竟有球类运动这样自古以来的良好媒介;而女孩子,完全不懂她们,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一群生物。
经常有扎堆的外班女生来我们班门口对着里头探头探脑,或者像一群小麻雀般聒噪的路过我窗口,我通常皱着眉看回去的时候,她们又尖叫着如临大敌一样惊惧又开心地四窜开来;有的时候会走在路上被女孩子拦下来送书信礼物什么的,我一般拒绝接收这些,有时间写这些满篇幅不切实际的字眼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自己的作文水平?花不少的钱只为了让我在半夜听八音盒不停循环播放“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吗,我还不想每天过圣诞节。
因为是在理科实验班,班上女生也是很少,偶有前后的一位或者两位女生来问我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