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
所以他每次都等下面争论得差不多了,再轻轻一声咳嗽,朝堂立刻鸦雀无声。他再寥寥数语归纳总结,句句切中要害,听得臣子们频频点头,个个心服口服。
所谓才智过人,不过是集思广益而已。
虽然如此,对自己的远见智慧,胆识谋略,赵延昌还是很有自信的,可在梁瑾瑜这件事上,他却看走了眼。
与赵国结盟是梁瑾瑜先提出的,可以说,是他上赶着要与赵结盟,在整个过程中也表现得非常积极,非常诚恳,数度亲率使臣来访。后来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中,也配合良好,没玩过什么花样。
至于西北的陈致远,自去年三月建立陈国后,一直忙于应付外族侵袭,与西域的犬戎,北方草原的羯胡打了几场仗,没余力与梁为敌,与靖也素无往来,似乎脱离了中原之争。一年多因循下来,竟让他放松警惕,差点忘了境内还有一支这么强大的军队。
那么现在是怎样?梁瑾瑜单方面毁约,想撇开赵国,和陈致远一起吞下梁那块肥肉?
越想越烦闷,赵延昌突然从御座上站起来,一言不径直往里走,张怀安匆匆说了句:“退朝”,紧走几步追了过去。
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们慌了神,一起找何骆绘拿主意。何骆绘冷哼一声道:“不是吵得很带劲的吗?一个个比皇上的嗓门都大,这会儿又问我做什么,继续吵吧,吵不出结果来不许吃饭,不许走人”说完袖子一甩,也走了。
等赵佑熙晚间从军营赶回时,青天朗日阁的御案上堆满了手折,都是朝臣们各抒己见的“结果”。随手翻开几本,每一本的开头,不是“罪臣某某”,就是“微臣有罪”或“臣愚妄无知,触怒天颜”。
赵佑熙看向张怀安,张怀安附耳把上午金銮殿上的情形简略说了一遍,嘴角刚露出一点笑,抬头瞅见皇上脸色不好,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垂手退了出去。
赵佑熙便开口道:“父皇,这些奏折您都看了吗?其实参战也好,观望也好,只要处理得当,都可以带来我们想要的结果。”
儿子的话给了赵延昌很大的安慰,能在这个时候,不惊不躁,镇定自若,真不愧是他赵某人的儿子,赵国的皇太子。
皇帝心情好了,面部表情也松弛下来,和颜悦色地问:“那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呢?”
“真要讲愿望,儿臣巴不得立刻挥师北上,群雄逐鹿中原,多壮观的场面,光想起来都觉得热血沸腾。”赵佑熙眉眼飞扬,眼神里尽是向往。
赵延昌听出了儿子的意思:“你主张先按兵不动?”
赵佑熙点点头:“现在外面情况不明,单凭一纸讨逆文,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我军的确不适合冬日作战,以前就差点在这上面吃大亏,那样的教训,不能不吸取。”
赵延昌紧追着问:“你怀疑消息有假?”
“不是”,赵佑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消息是通过赵国的线报网传回来的,连讨逆文也是实有,可他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梁瑾瑜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不声不响地突然出兵?靖国前阵子不是还在热火朝天地推行新政吗?
他把自己的疑惑讲给赵延昌听,赵延昌也深有同感:“新政不是那么容易推广的,没几年见不到成效,如果这么快就告一段落,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新政推广不下去了,只得中途放弃。”
赵佑熙沉吟着说:“新政失败了,不赶紧收拾残局,却抢着兵,您觉得这合理吗?”
赵延昌笑道:“合不合理,梁瑾瑜联合陈致远兵,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真是真,可问题是,真到了什么程度?会不会表面看起来真,实则是陷阱?”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赵佑熙不会有那么多疑虑,但梁瑾瑜其人奸猾异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