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素,神色不见半点波动。
“你,你为何提这条件?”耶律明珠咬着牙问向耶律修。
耶律修冷笑道:“你也是耶律部公主,怎的还为仇人说话?这薛礼杀了咱们多少契丹人?今日定要讨回这笔血债!”
“我……”耶律明珠一时语塞,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脱口为薛礼求情,回想起来,那日当街被薛礼折辱,自己一直在怨恨他才对。旧愁加上新恨,耶律明珠却偏偏恨不上来,只是喃喃道:“我……我不要他死……”
李沐风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耶律修,“你换一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不!”耶律修冷笑一声,“薛礼的头我要定了!”他动了动手中的匕首,道:“一炷香的时间,你不杀了薛礼,我便杀了她。”
静。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仅有的声响,便是耶律明珠无法抑制的哽咽以及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次呼吸都异常费力。
薛礼望向李沐风,目光颇为复杂,谁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李沐风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当真要这样?”
耶律修道:“不错。时间已经到了,你怎么说?”
李沐风突然笑了,他望着陈寒衣,眼神中饱含着无比的热切和爱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望着稀世的珍宝,仿佛下一刻她便会消失,再也无法相见。他笑道:“寒衣,你怕死不怕?”
陈寒衣此刻竟然完全镇静了下来,素雅沉静的仿佛一尊玉雕,她微笑道:“我不怕。燕王,恕我先走一步。”
“寒衣,你……”李沐风的热泪朦胧了双眼,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好,寒衣,你路上等我一等,我随后便到!”
耶律修骇然道:“你!你不顾她命了!”
李沐风一阵狂笑,突然他笑声一收,眼神凝如实质,恶狠狠的盯着耶律修。“你可以杀了她。然后我便杀了你!不光杀你,我还要将契丹族上下杀个干净!什么大贺氏、耶律部,一个不留!我杀净了你们,便南下杀那太子!长安?哈哈哈!长安算什么?我便一把火烧净了它!”
李沐风越说越激动,突然又仰天大笑道:“我要让天下人为寒衣陪葬,然后给自己个痛快,好去黄泉路上找她!”
饶耶律明珠胆大,此时也不禁毛骨悚然。她和李沐风那狂乱的眼神一对,突觉一股死意袭上心头,双腿颤颤好似棉花一般,登时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喃喃道:“疯了,你疯了……”
耶律修持刀的手有些抖了。他的内心在挣扎着,无法作出决定。片刻,他狰狞的抬起头,道:“你吓我?你当我真的不敢?”
“你动手吧。”李沐风冷森森看着他,洁白的牙齿闪着寒光,“别让我活着捉到你,不然你会后悔自己为何活在世上。我会用最慢的速度杀你,让你后悔投生为人!”
耶律修打了个激灵,他突然感到一种渗入骨髓的恐惧,好似无数小虫在骨头上咯吱吱的啃咬。他粗重的喘了口气,道:“你别过来,我现在还没打定主意杀她,你若过来,她便死定了!”
李沐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冷然看着他,目光好似两把刀子。
耶律明珠心神被李沐风杀意所夺,只觉得气血翻腾,胸闷欲吐。她努力想站起身来,可身体仿佛被恶梦魇住一般,比木头还要僵硬。她正咬着牙强自挣扎,突觉一股充沛柔和的真气自后背传入,在胸前转了几转,立时将种种难耐之感驱个干净。
耶律明珠一抬头,却见薛礼正收回了手,冷笑道:“没这等本事,就不要呆在这里,免得碍事!”
依照她往日的性子,必定会反唇相讥,可不知怎么的,耶律明珠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来,什么话也没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