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团糟糕。
翠屏等他喊够了,将手上的小包裹递给他,慢慢的开口“你走的十年间,我一个人侍奉公婆,连你这个儿子应该尽的责任都替你尽到了,你不用担心。这是爹娘的牌位,今天把它们交给你,我这儿媳妇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头,从此就跟你梅家再无纠葛。”
“牌位?”梅若鸿如遭雷击,双手接过去一看,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喃喃自语的说“爹娘的牌位?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怎么会?他们还年轻,身体都硬朗,怎么会?怎么会?”
“年轻?”翠屏讽刺的看着他“你该不会连你父母的年纪都记不得了吧。你是老来子,婆婆三十四岁才有的你,她走的时候五十八岁,公公走的时候六十三,哪里还算的上年轻。当然,如果是你按十年前来算的话,婆婆才四十多岁,倒也算的上年轻硬朗四个字。”
“你,”梅若鸿双目通红的看着翠屏,仿佛当她是罪魁祸首一样,“你是怎么照顾二老的,怎么会让他们过世!”
“可是我又不是神仙,管的了吃喝拉撒,管不了生老病死。”翠屏淡淡的说,“你十多年不回家,好多事情早就变了。两年前发大水,田里颗粒无收,完了又闹瘟疫,好多人不是被饿死就是染上瘟疫病死。公公就在那次天灾里染上痢疾撒手归西了,大哥和小妹也跟着去了……”
梅若鸿听到这话,跪倒在地上,眼泪跟连线珠子一样落下,口里只喃喃的说着“我不孝,我不孝……”
因为是这幅身体里原有的记忆,所以当翠屏说起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心如刀绞。她怕引发旧疾,按了按胸口,等那口闷气喘了过去,才继续说话,“二哥三哥见没法营生,就离开家乡走了。婆婆受不了这一连串打击,没多久也卧病不起了。最后,只剩下我了,只剩下”翠屏本来想说画儿,但是想了一想,不愿意告诉梅若鸿画儿的存在,所以及时住了口。
“爹——娘!孩子儿不孝,你们活着的时候,我未能在身边尽孝道,死的时候,未能赶回家乡送终!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我却始终不知不晓,不闻不问!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你们白白给我受了教育,我却变成这样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之人了!爹娘!你们白养了我,你们白疼了我!”梅若鸿听完翠屏的话,抱着牌位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翠屏站在旁边看着却没有太多的感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十年间,他要是真有孝心,回来看父母一次也好,免得爹娘临闭眼时还惦记着这个生死未卜的儿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无法亲自回去,那当初多捎几封信也比现在在这里哭的肝肠寸断的有用的多啊。
人都已经死了,这悲痛是给谁看?还是他觉得,只要现在哭的伤心些,就能弥补那十年的不孝?翠屏冷冷的想着,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打算等他哭完了再说话。
好不容易,梅若鸿终于觉得嚎够了,拿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抱着牌位站起来冲大吼大叫“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你要我到哪里去找你?五年前,你有封信写回家,信上的地址是‘杭州西湖边水云间’,当时我们就请村里的李老师写了好多封信给你,都没有回信。这次如果不是我找来,你觉得我能如何把父母过世的消息告诉给你?”翠屏尖刻的问他。
梅若鸿默然,这一连串的消息打击的他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该恨谁,该怪谁,恍然中他竟然就这么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我本来是不会来的,可是大夫告诉我时日无多,所以我才拼着口气来杭州找你,想着怎么也要把这牌位还给你。”翠屏看着沉默的梅若鸿,“现在,我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了,我只求你给我一张休书,让我自由。”
“你要我休了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