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的呼吸急促起来,狂呼道:「一派胡言!」
「砰!」
刘牢之竟就那么硬把书斋门撞开,愤然去了。
燕飞在隔了一道大街的宅舍之顶探出头来,俯瞰着何无忌府第的正门,看着刘牢之在亲将亲卫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来到广场处,紧跟在他身后的其中一人是何无忌。亲卫忙把刘牢之的座骑牵至。
刘裕和刘牢之说话时,燕飞藏身附近另一座建筑物内,凭他一双灵耳,把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论扬声说话,又或低声密语,都尽收耳内。
听得刘裕怀疑刘牢之心腹将领里有魔门的卧底,燕飞也感有理。暗忖横竖闲着,不如趁机把这个魔门之徒找出来,顺手清理掉,一了百了。正如向雨田说的,与魔门的人讲道理只是白痴行为,最佳策略莫如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且眼前是唯一的机会。
说到底刘牢之并不是蠢人,口上虽�刘裕一派胡言,事实上他肯定已把刘裕的警告放在心里。这类的事一给人点醒,当事者会心襄有数,或至少有个谱儿,如果刘牢之立即找他心中怀疑的人来问话,便最为理想。
所以燕飞立即赶到此处来,进行他的计划。
刘牢之一脸阴沉的走到战马旁,忽然止步,道:「无忌!」
何无忌走到他身后道:「在!刘爷有甚么吩咐?」
刘牢之转过身来,狠狠盯着何无忌,道:「我一向对你如何?你来告诉我吧!」
何无忌垂首道:「刘爷对我好得没话说。」
周围过百兵将人人肃然站立,呼吸却沉重起来,偌大的广场,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气氛压人。
刘牢之动气道:「不要刘爷前刘爷后,我是你的亲舅,」
对面高处暗黑里的燕飞心中感慨,他终于明白刘裕的报复手段,就是在兵不血刃下,教刘牢之众叛亲离,失去他最渴望的权力和声誉。
何无忌抬起头来,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道:「我认同刘裕的看法,如果我们再不行动,明天的建康将是桓玄的建康,而我们则余下等待被桓玄强行解散或收编的命运。」
刘牢之闷哼道:「假设明天桓玄仍攻不下建康又如何呢?」
何无忌压低声音道:「刘裕便像玄帅般,从来没有错估过敌人,他也是唯一曾破荆州军的人。现在他摒弃前嫌,肯为舅父卖命,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错过了便永远错过,舅父你仍不明白吗?」
刘牢之双目厉芒遽盛,一字一字的缓缓道:「你是完全站在他那一方了。」
何无忌决然道:「我只是为大局着想。」
刘牢之沉声道:「你给我告诉刘裕,明天正午前,他必须离开广陵,滚回海盐去,否则莫怪我无情。」
说毕踏蹬上马,众兵将连忙跟随,纷纷翻上马背,只剩下何无忌一人站着。
刘牢之在马上俯视何无忌,冷然道:「若你仍想不通的话,明天便随刘裕一起滚,便当我刘牢之没有你这个外甥,」
接着似要发泄心头怒火的叱喝一声,催马朝敞开的大门冲去,众兵将追随其后,注入大街去。
刘裕看着何无忌进入书斋,默然无语。
何无忌在他身旁颓然坐倒,呼出一口气道:「走了!」
见刘裕没有反应,何无忌沉声续道:「他着我告诉你,假设明天正午前你仍留在广陵,他会不客气的。」
刘裕往他瞧去,道:「你是不是很沮丧呢?」
何无忌叹道:「自琰帅的死讯传来,孙爷又忽然死得不明不白,我便生出绝望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折磨人,令你感到不论做任何事,都是没有意义的。」
刘裕道:「你是否感到很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