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国籍的?”
话刚说完,五秒钟前还坐得和我们有一段距离的、自顾自听着音乐看风景的藤木直人转瞬已坐到周越越身边。
周越越张大了嘴巴,我也张大了嘴巴。
周越越紧张地说:“空,空你七哇。”
藤木直人没有反应。
周越越继续紧张地说:“哦爸,空你七哇。”
藤木直人依然没有反应。
周越越破釜沉舟地说:“Can;canyouspeakEnglish?”
藤木直人终于动容,却没看周越越,一把握住我的右手,快速瞟一眼,手指划过掌心的黑痣。
周越越失声道:“Youwantdowhat?”
藤木直人用纯正的、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赵忠祥听了都得含恨而死的、标准的普通话同我打招呼:“蛋挞,八年不见了。”
周越越惊悚地看我,我也惊悚地看她。大家瞬间失语,半天,我说:“你原来不是藤木直人啊?”周越越也配合地补充:“真是程嘉木?先锋小说家程嘉木?”
程嘉木没搭理我们,只定定看着我,除了眉头紧皱,表情基本波澜不惊,半晌,低头把玩一个火柴盒,喃喃道:“八年了,我都不相信,你居然还活着,那时候事情闹得多大,警察拿了戒指来找我们辨认,你妈妈当场晕了过去,你爸爸怎么也不能接受你是那件碎尸案的被害者;Stephen回国后……”
我完全没搞懂他在说什么,颜朗悠悠醒转,揉着眼睛叫我:“妈妈。”
我模糊应了一声,程嘉木手中的火柴盒“啪”一声掉桌子上:“你儿子?”
我推了把颜朗:“快叫叔叔。”
颜朗叫了声叔叔,程嘉木没有回答。颜朗觉得被扫了面子,气鼓鼓地看向窗外。
大约过了四十秒,程嘉木道:“你还活着,孩子也生下来了。”说完捡起火柴盒转了两下,突然抬头:“不对,我没听说Stephen结婚,你还活着,还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他怎么……”
我说:“啊?”
他看着我:“他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对不对?”我一头雾水,觉得按他这个说法,他认识十六岁以前的我,但他陈述的信息含量太大,一时让人措手不及,我说:“那个……”
他忧伤一笑:“你失踪以后,大家都在拼命找你。那时候我对你爸爸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希望找到你后能让你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大学毕业就立刻结婚。”
我嘴巴张成了0型。
他继续说:“后来Stephen回国,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说你带着我的孩子,死于……那场凶杀,Stephen没说什么。”
我仍然满头雾水,他抿住了嘴唇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冰冷,周越越在一旁用迷离的眼神望着我们。
我觉得不能冷场,又说了个“啊?”字。
他看了我一眼:“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喜欢他,他却只是把你当作责任,你是这么好强的一个人,当初能够和他说分就分,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没有自尊,假如你地下有灵,也一定不愿意让他知道你想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顿了顿又道:“如果因为我的原因造成了你们之间的误会,让你不幸福,蛋挞,我……”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闭了闭眼睛,窗外又是一溜厂房呼呼飞过,转瞬消失在视线尽头。周越越终于找回声音,颤抖着说:“你们这是……”
我咳了一声,无辜地望着她。
程嘉木扯出一抹笑来,连我这么不会看人眼色的也看出他笑得很勉强,他说:“可你也未免太狠心,既然还活着,八年也不联系我。”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我一边被他伤感的口吻麻得打了个哆嗦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