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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想……咳……想梳个什么发式?”伴着轻咳的暗哑嗓音在身后响起。
邹衍知道刑心素的嗓子曾受过严重刺激,气温温差过大或者心绪激动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咳嗽。
那他现在咳嗽是为了哪般?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她简短地回道:“你看着办吧。”
刑心素想了想,从箱子里拿来一方蓝色的头巾。
房间里安静下来,惟有梳子划过发丝带来的细微“沙沙”声响。两人的身体站得很近,却第一次没有出现那种紧绷防备与一碰即碎的虚假平和。
“……你今日要上山?”邹衍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仿佛担心惊醒什么的小心翼翼。
刑心素为她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倒不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而是突然升出一种不真切的虚幻感,让他不禁怀疑刚刚女人到底有没有出声。
“心素?”得不到回应的女人半扭头,仰头看他。
刑心素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举着木梳,想继续梳下去,却得不到主人的配合,只好低低地应了声:“嗯。”
“如此,我与你同去。”邹衍语气淡淡,满意地收回视线,重新摆正脑袋。
——与他同去,为何?
刑心素心下一惊,手一抖,束到一半的发就这么乱了。
十二
其实邹衍的想法很简单,她需要了解这个社会,了解自己的生活,那么有什么比从身边人着手更为快捷便利的?况且,有一群,不,两群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家伙们存在——无论是虎帮还是伏虎帮,请恕她敬谢不敏——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上山避祸似乎是不错的主意。
用过早膳,一家人出门。
邹衍帮邹老爹将竹编物运到摆摊的地方,甩甩手刚想走人,便发现自家老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心,她稍稍汗颜了下,猜测老爹是不是以为她又要去哪鬼混了?
不过也容易理解,以前那位就是这样,最多做到这一步,便拍拍屁股,和着一群狐朋狗党,欺凌弱小、偷鸡摸狗、换点小钱寻欢作乐去了。
三言两语安抚住自个儿老爹,她并没有说出今日的打算。人一下子转变过大,即便邹老爹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利,也难免不起疑心。
跟着刑心素往他一贯劈竹伐木的山头走去,瞧这方向似乎与前日那个乱坟岗相去甚远。邹衍边留心着周围店铺,琢磨着若要找份活的话能做什么,边保持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男人身后。
风来镇的格局布置说来比较混乱。百年前的“凤来镇”虽地理位置不错,但因三面环山,交通颇不便利。前朝皇帝为讨凤后欢心,下令开凿通路,疏通河道,历经百年,才终于有了今日的繁荣,又因流动人口众多,人员鱼龙混杂,所以并没有形成特别固定的贫富区域。
不过,这里有两个地方,可谓众所周知。一个是位于城南角落的“贫民窟”,一个是坐落在城西的“销金窟”。他们现在便是往西城门走去。
销金窟,顾名思义,多半是那些声色场所和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赌场。邹衍无语地看着前方店铺招幌上挑着的大大“赌”字,开始疑惑该来的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她穿越的原因便是由于在赌场里被人打闷棍……
出门第一天便被人劫着去赌场未遂……
如今她想正正经经干点活,目的地还未到呢,又见“赌”字……
——唉,阴魂不散的赌场!
邹衍摇着头收回视线,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几乎是目不斜视的,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稀释到最低。
谁知道那群以窑子赌场为基地的人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