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姐妹二人又聊了些闲话,叶蕙本想警告叶枚一句,袁家舅太太那人的性子阴晴不定,想到七太太唐氏也不是吃素的,定然早就给叶枚耳提面命过了,自己又是个姑娘家,很多话还是不好说出口的,终于还是忍住了未提
“五娘和六娘的亲事也要定下了,你听说了没有?”叶枚轻声问叶蕙
叶蕙摇头:“她们两家的事儿我都不爱打听”
她这话并不是告诉叶枚,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也别说给我听了——她其实是想到了自己个儿,明年二月底她家就要除服了,介时她也有十四岁半了,恐怕文氏张罗给她说亲也迫在眉睫,可她想到那种事儿就莫名的烦躁
叶枚微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个中缘由,可该说的话却必须得说:“六娘正在议亲的人家可是程知府家,他们家大公子乡试上中了举,程夫人正惦着今年来一个双喜临门呢”
敢情叶枚这是怕族长家攀上了知府家,以后会愈加的为难六房?叶蕙笑眯了眼:“若是这门儿亲事能成不是好事儿么?程知府虽然算不得一个清官,官声却还不错,若是族长打着借知府名义仗势欺人的主意,岂不是自己个儿找死?”
话是这么说,实则上这议亲指定不成叶天元所在的大房虽然也算得上是宁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富户了,到底是没有一个男嗣有功名在身的,这种根基……程知府定然瞧不上,若是换成程家庶出之子倒是有可能
叶枚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也就笑着撇下程知府家不提:“五娘可能要嫁回三太太的娘家钱家去,我听说……若是这门亲事能定下,三太太要在吴县给五娘建一个大酿酒坊做陪嫁”
叶蕙又惊又笑叶枚可是在家待嫁的,都能听到这种风声,三太太钱氏莫不是疯了?三老爷叶天祁管着族中的酿酒坊,这两口子如此假公济私,就不怕被叶天元捉住痛脚,从此彻底难以翻身?
“你看你要不要找个机会,给族长提个醒儿?”叶枚忧心忡忡道
族中的酿酒坊用的都是六房的方子,八娘交出方子也是不得已,可总比流落到外姓人家去强出许多吧?若家家户户都这么干,那方子也就不叫秘方了,等哪一日八娘自己也想建酿酒坊了,岂不是漫天遍野都是对手!
“若叫我说呢,四姐姐还是少操些心,安安稳稳等着做新嫁娘吧” 叶蕙笑她
她为何要给族长提醒儿?叫族里人各怀各的小心思,出去建造酿酒作坊,本就是她的一步棋,一来能借此叫几个令人憎恶的房头打得不可开交,二来也能叫几个房头钱财上都有损失——谁叫他们当初个个惦记她家的家财!
至于说为何连叶枚都听说了三太太的打算,二老太爷却依然蒙在鼓里,这也好解释后宅妇人之间的来往本就跟外面爷们儿不是一回事,就算哪位太太回家跟自己老爷说了,谁不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若真有人提醒二老太爷才怪了
叶氏一族虽然未在老老太爷离世后便作鸟兽散,却也是每个小房头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呢!
叶枚见她自有计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心头却暗暗道起了庆幸——袁哲他娘恐怕也是瞧出了八娘极有心计又有胆识,因此才转头又要相看别的姑娘吧?
若不是如此,袁太太恐怕与十六婶一见面就做了口头约定,之后哪里还有她叶枚下手的机会!
好吧,就算袁太太跟十六婶做了口头约定,回头又出了袁哲抱她上马车一事,虽说口头约定拦不住她与袁哲这门亲,岂不是叫她愧对这个八妹妹!
“我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四姐姐歇着吧,我告辞了”叶蕙早就瞧见叶枚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立刻站起身来告退
叶枚还想挽留,叶蕙却说,她这趟来还没去瞧过十太太:“我也想十九娘了,我去那边瞧瞧十伯母娘儿俩去,四姐姐留步吧”